已是黄昏。
“小福子,残碑还有多远?”敬诚望着晚霞,停止了闲谈。
“姐姐你真漂亮,哦,残碑不远了,再走一个时辰差不多到了。姐姐你真好看。”
“呸!好看也不是让你看的。还有一个时辰啊……走吧,不歇了,咱们直接赶过去。”敬诚是好看,霞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身上,这犹如穿上了一件流光的外衫,另外,敬诚的相貌从修炼之后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不是霞光映照的缘故,而是她的肤质改变了,原先是风吹日晒的粗糙,现在却极其细腻,细腻的恍如敷了一层清水,还有,肤色好白。
当夕阳沉没在远处的草场,晚霞也藏了起来,小福子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姐姐,姐姐,路不远了,咱们能不能先吃点东西再走?”
“呵呵,我当你真的不累,不过,草根可以生吃么?你有办法生火么?”
“生吃,生吃,可以生吃。”呼嗵,小福子把‘麻袋’抛下,光线还不算太暗,小福子解开‘麻袋’口,摸出个苹果大小的东西递给敬诚:“都洗干净了,姐姐只管吃。”
两个人都坐下来,敬诚接过草根,看一眼,还真像一个苹果,若不是下面有几根须子,任谁都会错认成苹果。
“呵呵……长得怪。什么味道?”说着话,敬诚把草根放在袖口擦了擦,举起来咬一口。
好家伙,苦的不得了,敬诚打个冷颤,而后呸呸呸呸……她恨不能把舌头给吐出去。
“怎么了姐姐,你怎么给吐了?不好吃么?”小福子手上也拿了一个,嘎嘣咬一口,嚼巴嚼巴:“蛮甜的,不难吃呀。”
敬诚甩手把草根扔到草丛里:“我的是苦的,再给我拿一个。”
“哦。”小福子又掏了一个草根递给敬诚,他爬起来去草窝里捡回被咬了一口的草根,撇撇嘴:“我还没有吃到过一个苦的,怎么这个偏是苦的?”嘎嘣咬一口,皱眉回头看向敬诚:“姐姐逗我玩呢?这不是甜的么?”
甜的?敬诚看一眼小福子,再看看他手中的草根:“你的舌头坏掉了吧?分明是苦的,我试试这个。”不敢大口咬,小门牙刺开草根的外皮,苦丝丝的汁液这就顺着门牙渗进了嘴巴里。
急忙吐口水,敬诚边吐口水边抱怨:“小福子,呸呸……你有问题,你一定有问题,你在这里三年,呸呸……你的舌头坏掉了,彻底坏掉了,这么苦的东西,你怎么能吃成甜的?呼呼……苦死我了。”嘴里苦,敬诚的苦脸也快要滴出苦水来了。
回原地坐下,小福子委委屈屈看着敬诚,嘴巴动动,想说又不敢说,一股子为难劲。
“说呀,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这小子没点男人样。快说快说,你要说什么?”敬诚被苦的脾气很大。
“姐姐……不是我……是不是你……根本不苦的,老道和六男一女都吃了,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苦,怎么到了姐姐这里……甜的就变成了苦的?”小福子一个劲的委屈。
“他们说甜了么?”
“那倒没有,可是……”
“没有可是,不甜就是苦懂不懂?他们是饿坏了,吃什么都有劲,你把树皮泥巴煮熟了喂给他们,他们一样吃的蹦蹦跳跳。苦的就是苦的,不许再说!”敬诚嘴巴里苦味难去,仍要吐口水。
小福子很听话,敬诚不让他再开口,他就撅了嘴不吱声,只不过那股子委屈也不用说出来,全在脸上、眼睛里摆着。
说话的工夫白昼的光线全部消失,星月此时还不甚明晰,因此夜幕笼罩下的旷野别具一番风情:暗乎乎一派空阔,就连耳朵里似听似不听的也是空阔。
敬诚没有感觉到饿,她心知这是修炼的结果,既然不饿,那就更不会去吃草根。有些无聊,便仰面朝天的躺下,等着小福子用草根填饱肚子。
呱唧呱唧,小福子吃的看似很开心。
小哥哥趴在敬诚的肚子上,一动不动,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姐姐……我可以说话了么?”小福子谨谨慎慎的问道。
“你要说什么?说吧。”敬诚有气无力的答道。
“嗯!那我说了,姐姐喜欢青蛙么?这只青蛙怎么不逃走?”
“逃走?乱说话,这只……这不是青蛙,他是……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他是我的朋友,是我的伙伴。”敬诚想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又憋回了肚子里,她已经把小哥哥当成活人看待,有些事情是小哥哥的私事,私事何必让那么多人知道?
“哦,怪不得姐姐早先说有一个同伴在身边,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来就是它呀,嘿嘿,姐姐和我家公子有点像,我家公子没事就提到蝌蚪,姐姐随身带着青蛙……”
“好了,哪有那么多闲话?吃饱了么?咱们该走了。”天空上的星光月光越发明亮,旷野中犹如淡淡的敷了一层水印,敬诚站起身,四处看看,含笑说道:“其实这里很美,可惜我两个月都没有察觉到这里的美丽。”
“咦?姐姐来到这里两个月了么?”
“呼!夜色真好。小屁孩起来了,什么两个月不两个月,你懂什么?喂,我说,苦哈哈的东西扔了算了,你还要扛着走?”见到小福子扛起包裹,敬诚忍不住皱眉。
敬诚说的是梦里在这旷野待了两个月,她不愿解释,而小福子坚决不会多问。
“扔……姐姐你别为难我,这些草根真的不……我不想扔,行不行?”小福子不敢再说甜与苦。
蒙蒙的月光下,小福子何其局促,敬诚看着小福子的尴尬,不由噗嗤笑了:“我管你,爱扛不扛,我又不是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