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站在院子里,胆子就大了许多,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这样不懂规矩的人,哪里敢进三小姐的房间,东西送到了,我这就回去。”
话虽这样说,陈嬷嬷到底不敢太放肆,把东西给了夏竹,连屋子都没进就走了。
夏竹进来,一手拿着那紫檀木盒子,一手掩上了房门,低声笑道:“看夏蝶那样子,急得恨不能就地跟了陈嬷嬷去。”
夏蝶被云秀晾了好一段时间了,既不能在云秀跟前献殷勤,又不能了解云秀的近况好通知白氏,云秀让夏竹盯着,白氏那边的小丫头已经好几天没来她们院子里找夏蝶了。
眼看云秀过了年就要及笄,一两年就要说亲,一旦云秀嫁人,夏蝶只怕也要跟了去,她是家生子,肯定不愿意就这么离开凌府,既为自己打算,当然着急了。
云秀笑着摘下了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再晾她一段时间,就能派上用场了。”
她当然不会真的指望夏蝶乖乖的躲在房里绣心经,只不过白氏给她的这两个大丫鬟,暂时还不能处置。要是想寻个由头把她们打发出去自然不是难事,但是这两个丫环可是白氏一手调教出来的,怎么一到了云秀的院子就出了差错?这个时候,更不能轻举妄动。
看夏蝶这焦灼万分样子,她的计划,应该会顺利的实施。
没有外人,云秀一边卸着钗环,一边将今天在安平侯府的事拣紧要的告诉了顾嬷嬷和夏竹,又把陈嬷嬷刚送来的礼物给她们看。
一打开盒子,那颗夜明珠更加明亮,连盒子都泛着柔和的光芒,映得顾嬷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小姐,看这意思,侯夫人是看上了咱们家的小姐。”
顾嬷嬷是过来人,只听了云秀的描述就做出了判断,那颗夜明珠更是铁证。
寻常人家小姐的见面礼,至于弄得这样贵重吗?
云秀合上盖子,柔润的光芒立刻消失了,房间里只听到她淡淡的声音:“早点歇息吧,明儿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
都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云秀早上一起来,就觉得屋子里有一股冷飕飕的寒意。
炭盆火龙都烧得旺旺的,冷意还是隐隐地涌上来,顾嬷嬷见云秀脸色不大好看,忙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热。
云秀喝了热茶,身子暖和了些,却不准顾嬷嬷去传府医:“奶娘,我不过是刚起来冷着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才见了柳奚笙一次,就伤了风,他可真是她的克星。
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不能允许自己病倒。
打扮停当,云秀带了夏竹往佛堂的方向走去。
她估算的时间不错,到佛堂的时候,老夫人刚刚做完早课,春雨和春梅抬了一个小炕桌,上面是几个盖得严严实实的碗盏,应该是老夫人的早饭。
老夫人见云秀进来,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还没吃饭吧,正好咱们俩一起。”
云秀空着肚子迎着冷风走了半天,也的确是饿了,便依言坐在下首,夏竹忙帮着春雨两人摆筷子摆碗。
老夫人拣了块素鹅给云秀:“我这里都是清淡的,怕不合你口味,你尝尝这个。”
云秀笑道:“正想吃点清淡的呢,要不然孙女也不敢来叨扰祖母。”
老夫人见云秀只咬了一小口就放下,关切地问道:“怎么,是不是不好吃?”
云秀忙道:“哪能呢?是我胃口不大好,只想喝点稀粥。”
老夫人见云秀坐了好一会儿,脸上却越来越红扑扑的,又不住地拿帕子擦拭着鼻尖,便问道:“可是生了病?”
云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没什么,不过是昨天去安平侯府做客,侯夫人多留了我们一阵,回来就着了风寒,现在已经不碍事了。”
老夫人摇头说道:“这么冷的天,难为你昨天刚折腾了一天,也不歇歇就起早来看我。”
又似乎不经意地问道:“你们昨儿去了安平侯府?”
云秀笑道:“是啊,许久没出门了,昨儿见了不少认识的夫人小姐呢。夫人待我们极好,给我们都做了新衣裳,还特意赏了我一副头面。”
云秀满脸的沾沾自喜,似乎是想让老夫人放心,白氏扶正以后,这个继母当得很称职,她们母女关系十分融洽。
老夫人舀了一勺粥放进口中,脸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