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传府医进来,看看三丫头的伤要不要紧。”凌老爷吩咐道。
这话听在白氏耳朵里,一时间气恨交加,她也被滚水泼了一身,怎么凌老爷就连问都不问一句。
白氏笑得颇有几分不自在,开口说道:“妾身记得房里还收着些老獾油,这就拿出来给三丫头用。”
说着便站起身来,不料刚迈出去一步,就忍不住轻呼出声:“哎哟——”身子已经向一旁倒去。
春桃赶紧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白氏,地上跪着的陈嬷嬷赶紧跟着配合:“夫人,您莫不是受伤了么?奴婢这就请府医来给您诊治!”
白氏赶紧摆手,脸色煞白,似乎疼得不轻:“不必,我歇歇便好了。”说着向凌老爷抱歉地笑笑。
看她衣裙上水渍的痕迹,若有烫伤,应该是腿部或者腹部,那里岂可给人轻易看的,就算是受伤也只能叫丫鬟上些药罢了。
云秀看着白氏做作的样子,心底暗暗冷笑,白氏这是一点都见不得父亲对她好,哪怕凌老爷刚刚露出一点疼惜女儿的苗头,白氏也要立刻将他注意力引开。
凌老爷自然不会让白氏当着众人的面验看伤处,至于是不是真的受伤,只有白氏一个人知道。而且这样一来,凌老爷也不能再要求白氏进房去给云秀拿獾油了,真是一举两得。
“那女儿就不打扰父亲和母亲了。”乖巧地行了个礼,云秀退出了房间。
夏竹在廊下早已听到了里头的动静,却不敢轻易进房,看见云秀出来,总算松了口气:“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微笑着给夏竹看着手腕上的伤处,方才那狰狞的红色,此时已经褪淡了好些。
看到凌老爷进房,白氏做戏,她就趁跪在地上无人注意,悄悄在淋了水的手腕上拧红了一片。
所以,她的伤处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却是不妨事的。
听着云秀说着事情的经过,夏竹也为刚才的事捏了一把汗,虽然这次从白氏的手下逃了出来,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
“小姐,您往后可要多长些心眼,这次的事情以后,夫人恐怕更容不得您了。”
听到夏竹忧心忡忡的话语,云秀的神色也肃穆了些许。
夏竹说得不错,难熬的日子,只怕还在后头呢。
……
至晚间,厨房的粗使丫鬟送来了饭菜。有了昨天的经验,夏竹先不忙着接过食盒,立在门口说道:“今儿送来的又是什么?你且打开我瞧瞧。”
若是还是昨天那些残羹剩饭,倒不如直接叫她拿回去的好,免得小姐看了生气。
“哟,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小心了?难不成怕我们送来的是毒药?”粗使丫鬟显得很不高兴,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
“我还没问你,你倒先来问着我了!”夏竹还为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怀,声音便压不住地抬高起来,“我问你,昨儿你送的是什么?周新家的是不是成心要我们小姐饿肚子!?”
周新家的便是厨房里的管事媳妇,平日里仗着自己是白氏一手提拔上来的,没少帮着白氏暗地里作践云秀,饮食上明着暗着克扣了无数次。这几天大概是看着白氏扶了正,越发逢迎着白氏了。
夏竹也曾经吵闹过几次,无奈人单力薄,周新家的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吵得凶了,反倒更加惹得周新家的在饮食上做手脚,更加让云秀吃了亏。要不是昨天的饭菜实在无法下咽,夏竹也不愿意和厨房生事端。
看着夏竹的样子,那丫鬟冷笑一声,掀开了食盒。
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夏竹疑惑起来,探头一看,只见里头端端正正放着四盘齐整菜肴,还在散发着阵阵热气。
“可瞧见了?若是这都不满意,我们周嫂子可真真儿没法子了。”
“这是几位小姐都有的份例菜?”看着食盒里那有鱼有肉的饭菜,夏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周新家的怎么这么快就转了性子?
丫鬟冷笑:“这可是夫人听说三小姐受了伤,特意吩咐厨房给预备下的滋补菜肴,还不快接进去!一会儿冷了,我可不管的。”
“知道了。”夏竹听了头半句话,心头一喜,也顾不得跟那丫鬟计较,伸手便接过了食盒。
不管怎么样,今天小姐是能吃到一顿饱饭了。
那丫鬟冷哼一声,转身出了院子。
回了房,夏竹一边往桌子上将饭菜一盘一盘拿出来,一边喜孜孜地唤着云秀:“小姐,来用饭吧,今儿可有口福了。”
看到夏竹高兴的跟什么时候,云秀不禁心头一酸,只不过是能吃饱肚子罢了,夏竹就高兴成这样。
这个丫鬟,跟了自己那么多年,就连后来嫁到柳家也是不离不弃。柳奚笙将她踢下了悬崖,也不知道夏竹到底沦落到了什么结果。只不过略想想就能知道,柳家对凌家如此痛恨,又怎么会善待一个丫鬟。
为了自己和夏竹,她今生都要步步小心算计,再不能重蹈覆辙。
夏竹还在一旁猜测着:“……想必是周新家的听说了头里在上房的事,见老爷对小姐又疼爱起来,这才不敢对小姐不敬。送饭那丫头说,这可是厨房特意为小姐做的呢!”
目光落在桌上的菜肴上,墨玉般的眸子陡然缩紧。
“你说,这是厨房特意为我做的?”云秀的声音透着隐隐的寒意。
“是呀,还说是夫人吩咐的……”
望着那四盘喷香扑鼻的饭菜,云秀手指忍不住死死地攥紧。
白氏,你好狠的心肠!
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夏竹担心起来:“小姐,怎么了?难道是饭菜不合口味?”
缓缓松开手心,云秀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了许多。
“你可知道,厨房送这些饭菜来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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