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病还撑着坚持来安平侯府做客,不肯失约,可见是懂规矩守礼的大户小姐。
那管事媳妇看了眼白氏,笑道:“这有什么的,小姐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反倒是白氏,连自家小姐病了都不知道,还只为了点面子,不顾惜云秀的身体健康,可见天下继母的心肠都是一样。
白氏被那媳妇扫了一眼,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妥,只是就这么算了也实在不甘心,她可是下了本钱,又是做衣裳又是送首饰的,哪能让云秀就这么轻易躲过。
白氏便笑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着凉了?放心,暖阁里头暖和的很,不会冻着你。”
云秀故作为难地低下了头。
白氏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一旁的媳妇和丫鬟也不好说什么,自去服侍淑秀和月秀了,眼角的余光却不住地瞟向云秀和白氏。
外头都传言凌府这个夫人是刚刚扶正的姨娘,一向和他家嫡出的三小姐关系不睦,只今天看这情势,三小姐都已经说了自己有些伤风,那继母还不依不饶地要她脱了披风进暖阁,要是当真冻出病来,可要怎么是好。
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云秀这才低声说道:“母亲,不是我不想脱披风,只不过是今儿一早陈嬷嬷过去教训了我几句,我想着是我又惹母亲不高兴了,直后悔地哭了半天,这一出来着了冷风,就受了凉……要是再着了寒气,当真得了病,侍奉不了母亲,岂不是我的罪过?因此求母亲让女儿穿着披风吧,待会儿喝几口热茶,只怕也就好了。”
白氏已听得目瞪口呆。
早上出门的时候,陈嬷嬷已经寻了个机会把在云秀房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白氏,可现在听云秀这么一说,倒是陈嬷嬷仗势欺人,惹得云秀哭了一场,这才着了凉。
这话自然一字不差地落在一旁服侍的媳妇和丫鬟的耳朵里。
不说别的,只看白氏这当着外人的面还强逼着云秀脱披风的样子,就知道平日里白氏是多么不讲理不体贴了,叫了身边的嬷嬷去训斥嫡出小姐,也像是白氏能干出来的事。这个名声要是传到外面去,白氏还怎么在京城权贵的圈子里抬头?
白氏还没等说话,陈嬷嬷已经着急了:“三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奴婢哪里敢教训主子?倒是三小姐一大早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了奴婢一顿,奴婢可连回嘴都不敢。”
这边白氏气得骂道:“住口!”
陈嬷嬷一抬头就迎上了白氏气急败坏的脸。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陈嬷嬷这么一剖白,反倒坐实了她们主仆的罪名。
当着外人的面,陈嬷嬷都敢顶撞云秀,那在家里岂不是更加嚣张?云秀教训陈嬷嬷那是主子的权利,陈嬷嬷不敢回嘴那是奴才的本分,陈嬷嬷还在那抓着这件事喋喋不休,又让白氏这个主子的脸面往哪儿放?
陈嬷嬷这才发觉失言,忙跪下说道:“都是奴婢多嘴,求夫人、三小姐别生气。”
柳家的媳妇和丫鬟识趣地退了出去。
白氏强压着愤怒,低声说道:“跪什么跪?赶紧起来。”
要教训陈嬷嬷,当然也不能在人家府上教训,刚刚那一幕已经够丢人的了,她可不能让别人再耻笑她这个凌夫人。
看了眼一旁面带委屈的云秀,白氏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能爆发。
都怪这个凌云秀,不就是让她脱个披风么,至于巴拉巴拉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吗?这些话落在别人耳朵里,整个凌府的脸面都被丢尽了,云秀可真是她的克星。
一旁的淑秀似乎心不在焉,月秀脸上若有所思,都没开口说话。
白氏松开攥得发白的指节,勉强笑着说道:“咱们也别让侯夫人等久了,先出去吧。”
云秀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神态自若地出了房间。
暖阁里已经坐满了人,一片花红柳绿,笑语嫣然。
见白氏带着三个小姐进来,上首的侯夫人笑着招呼,便往右下首的位置让:“凌夫人,请这边坐。”
白氏自觉有了脸面,气色也好了很多,笑着道了谢。
众人入席,安平侯夫人的目光就落在云秀等人的身上:“凌夫人真是好福气,几位小姐个个都跟仙女儿似的。”
白氏笑道:“侯夫人过奖了。”
安平侯夫人招手叫了丫鬟过来:“把预备好的见面礼给三位小姐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