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十分诧异:“夫人……什么都没说?”
这怎么可能呢?白氏这么大张旗鼓地叫了云秀过来,夏竹还以为要有一场风波,谁知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云秀扑哧一笑:“夫人说我想得周全,就依我说的办。”
夏竹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事情发展的,竟然比她们之前商量的还顺利。
“那敢情好,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小姐跟前拿大。有夫人的话,连陈嬷嬷也没法再护着她了。”夏竹回过神来,喜滋滋地说道。
云秀带着夏竹往回走去,一边叮嘱着:“话虽如此说,你也不能不把她放在眼里。出了今天的事,她能长些教训还好,要是她仍旧是老样子……”
刚说到这儿,就听见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这不是三妹妹么。”
云秀抬起头,只见淑秀带着个丫鬟,正堵在前面的路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云秀的脸,似乎要看出什么端倪来。
这大概是听说白氏接连叫云秀过去,淑秀沉不住气,就亲自过来探听风声了。
很明显,看她这么安然无恙地从白氏房里出来,淑秀有些不满意。
云秀直起身子,似乎并没感受到淑秀那如同剔骨钢刀般的锐利目光,淡淡地说道:“大姐姐今天这么有空儿。”
淑秀冷哼了一声:“我哪里像你这么忙,又要忙着调教新来的丫鬟,又要忙着接赏赐,我不过是个闲人罢了。”
看来白氏把夏蝶夏芹两个丫鬟赏给云秀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同样是凌府小姐,云秀身边却有三个服侍的大丫鬟,这样其他的小姐们心里都十分嫉恨。
白氏今儿刚赏了她新衣裳,淑秀就听说了,这消息传得还真是快。
云秀微微一笑:“大姐姐既然这样闲,不如多在自己院子里看看书,做做针线,也好修身养性。”
淑秀哪里听得下这种话,登时红涨了面皮:“我要做什么,还不劳妹妹操心!”
云秀也不恼,仍是淡淡的样子:“依我说,大姐姐何必总想着跟自己姐妹过不去,就算赢了三言两语的,又能值当什么?咱们姐妹不过只还有两三年好聚,过了这阵子,也是各人忙各人的了,想要再聚也难。”
淑秀听得这话有文章,不禁收敛了些声气,却仍旧带着些许提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秀最近和白氏走得近,难不成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事关淑秀的终身大事,她也顾不得与云秀不睦,竟直接问了出来。
云秀扫了一眼淑秀身上穿的桃红撒花袄,答非所问地说道:“大姐姐还是穿红的好看,也不知道母亲为何偏要……”
话只说一半,云秀却倏地住了口,笑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改日得了空再跟大姐姐闲话。”
淑秀的脸色变了变,没等说什么,云秀已带着夏竹走了。
淑秀并不傻,她自然猜得出云秀那下半句要说什么。
她年纪最长,人事渐通,自然在白氏的动向上最为留心。早就听说白氏让针线房的人做了五件新衣裳,她便猜度着是跟她们的婚事有关。
眼看就到了年下了,见客的机会自然多,过了年,她又要长一岁,也该是说亲的时候了。
今儿白氏把衣裳拿出来给她们几人挑,原来的五件却只剩下了三件,分别是秋香色、豆绿色和湖蓝色的。她们几个庶小姐自然是不敢跟白氏的亲生女儿锦秀争的,自然知道这都是锦秀挑剩下的,可是还有一件呢?
淑秀拿了衣裳就出来打听,才知道最好看的一件衣裳竟然是给了云秀,甚至连锦秀都越了过去,这说明了什么?
剩下的那三件衣裳,虽然做工也算精致,可是那颜色和花样,怎么也比不过红色的显眼。淑秀回想起白氏示意她年纪最长,该挑那件豆绿色的衣裳,顿时明白了八九。
白氏这意思,分明是要给云秀说亲了,她这是生怕淑秀压过了云秀,才把最不显眼的衣裳给了她。
淑秀想到此处,气得脸都扭了。
不管怎么说,说亲也该是由长及幼,白氏怎么这么偏心,眼看着她一年年岁月蹉跎了下去,却还是对此不提不念,现在好容易有了动作,却又要把机会给了云秀。
淑秀隐忍了这么多年,白氏竟然都不顾她的婚事,要张罗给云秀说亲。这世上哪里有妹妹越过了姐姐出嫁的道理?要是云秀先定了亲事,她往后可该怎么办?
淑秀思忖了片刻,便有了主意。
云秀越过去的,可不止她一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