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只是个庶女,这么好的亲事是轮不到她的,可是只有要一线机会,她也难免要生出些指望来。
一旁的月秀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不十分惊讶,起身恭顺地应道:“是。”
白氏嘱咐道:“到了外面可不比家里,凡事小心,万不可失了府里的脸面。”
淑秀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见月秀起身才回过神来,忙也跟着站起来,陪笑道:“母亲说的是,女儿都记下了。”
白氏似乎并未察觉到淑秀的异样,笑道:“不过是提前告诉你们,让你们也早作准备。”
淑秀和月秀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凌府五位小姐,白氏却偏偏只提前告诉了她们二人,这是在拉拢她们,暗示白氏是十分看重淑秀和月秀的。
淑秀心头一喜,脸上不禁堆起笑容来:“女儿多谢母亲。”
白氏把最漂亮的衣裳给了云秀的事情,早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云秀虽然只空占了一个嫡小姐的身份,却终究和她一样,是个没娘的,又如何能压得过她去。淑秀想及此处,放心了不少。
到了晚间,白氏又打发小丫鬟去通知云秀和兰秀二人,说后日夫人要带凌府众位小姐去安平侯府做客,嘱咐大家提前预备。
凌府五位小姐中,只有锦秀推说身子不自在不去,其他人少不得都应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白氏这是打算要给凌府小姐说亲,锦秀年纪最小,自然还不急。
只有云秀知道白氏的真实意图,听了这话不禁冷笑。
安平侯府柳家。
白氏自然是知道凌老爷和柳家之前的恩怨,又怎么能将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
传话的小丫鬟说道:“夫人特意嘱咐三小姐,后儿出门,让三小姐记得穿前儿刚做好的新衣裳呢。”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白氏对她多么爱护,其实却只是个早已经挖好等着她自己跳进去的坑。
云秀微笑着答应:“就说我知道了,一定记着夫人的话。”又打发夏芹去拿了几个铜板打发了小丫鬟。
夏竹不明所以,笑道:“小姐猜得不错,幸好那衣裳我还放在柜子里没收,现下果然派上用场了。”
夏竹不知道白氏的意思,还以为是白氏看重云秀,这才要她打扮齐整了带她出门做客。
云秀冷笑:“那么漂亮的衣裳,她怎么舍得就这么给我呢。”
下了这么大的本,白氏当然要收回更多的利钱。
夏竹不解:“小姐,您这意思是……”
话未说完,只见顾嬷嬷匆匆走了进来:“小姐,后儿你真的要跟夫人去柳家?”
云秀示意顾嬷嬷坐下,才说道:“夫人已经发了话,我答应了。”
顾嬷嬷急得直搓手:“小姐,这可使不得!”
云秀给夏竹使了个眼色,夏竹忙去门口守着把风。
顾嬷嬷焦灼地说道:“小姐年纪轻,原不知道这里头的缘故……”
顾嬷嬷是董氏从董府带过来的老人,这大户人家的事,她知道得十分清楚。所以一听到白氏要带云秀去柳家做客的事,便十万火急地赶了过来。
前生的事,云秀只知道柳奚笙恨透了凌府,却不知道具体原因,见顾嬷嬷来找,便问了起来。
顾嬷嬷一五一十地说道:“说起来,那还是夫人刚嫁过来头几年的事……”
这里说的夫人,自然就是云秀的亲娘董氏了。
“……那时候老爷刚上任,这刑部尚书的差事,本就是个得罪人的。好在老爷一向公正无私,圣上才将这个差事给了老爷。谁知道老爷刚上堂第一天,就遇上了一件极难为的事。原来是当时安平侯府柳家的四老爷犯了国法,柳家上下寻人使银子,才将那案子压了下来,前任刑部尚书即将卸任,也乐得装糊涂,就把这案子推给了咱们老爷。这要是依法处置,少不得就得罪了柳家,可要是徇私,又辜负了圣上。咱们家老爷果然是个好样的,并不含糊,依法论断,批了流放三千里。这就已经是大大地得罪了安平侯府。谁知道流放之地路途遥远,那柳四老爷禁不住路上辛苦,竟然在路上就没了。这仇怨结得越发大了……”
云秀听着,渐渐蹙起了眉头。
难怪柳奚笙一口咬定是凌老爷害死了他四叔,原来却是这样的缘故。
可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凌老爷秉公处置,和柳家结了私怨,却是柳家的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