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医出来的时候面色凝重,水溶堪比千年寒冰,今天到底怎么了。
没有人知道云千阙到底对水溶说了什么,水溶对那女子在乎程度,他们有目共睹,只一会就是天上地下,这转变也太大了。
“清风,走!”
什么?主子说什么,他不管这位姑娘了吗?怎么可能。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主子竟然要连夜赶路,出什么事了。
虽然水溶并未提及黛玉,清风还是命人叫来言蓝、雪雁,她们比黛玉中毒浅,已经醒过来了。
安排好一切后,清风立马朝楼下走去。
愕然的是,他到楼下的时候水溶已经不见了踪影。
清风来不及多想,带着余下的护卫上马就追,要是水溶出事,他们这些人谁也别想活。
清风会不顾一切的追上水溶,并不是担心自己性命不保。像他们头颅绑在裤腰带上的人,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也许下一秒一只脚就已经踏入墓穴。他只是不放心,肩头沉甸甸的担子与责任,让他怎么也无法对水溶置之不顾,虽然他真的不需要他。
水溶的马跑的飞快,不一会就将尾随而来的护卫甩的老远。
心中憋着口气,他快要爆炸了,必须得做点什么舒缓下。
没有人知道他会落荒而逃,对落荒而逃,他害怕,害怕自己的心无知无觉的遗落在这个未知的夜晚。
明明不想,却不得不狠心走开,这是对自己的残忍,却是对她的保护。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水溶就是相信,他在哪见过黛玉,只是一时想不起是什么时候。
他要快点走,必须,马上,立刻。
他是什么人,怎可在此多做逗留!
水溶头也不回的走了,第一次什么也不管不顾,像是伤心到极点的孩子,横冲直撞,冲刷掉心底的哀伤。
还好是在夜晚,暮色掩去他太多情绪,不用担心被人扼住软肋,不用担心会被人耻笑了去。
毫无心血,冷心冷肺的水溶也懂伤心为何物吗?说出去,估计整个寿安大陆都会震惊不已。
跑累了,水溶丢掉缰绳,歪坐在马背上。马儿走向哪,他就去哪!第一次,人生失去前进的方向。
清风马不停蹄的往前赶,寿安大陆有多少人,时时刻刻记挂着水溶的命,他不是不知道,他必须尽快找到他。
“公子!公子!”
只是看到前面止步不前的马匹,清风,这个时时刻刻跟在水溶身后,生死不变色的人,往日引以为傲的镇静,溃不成军。
“公子!公子!”
清风手指放在口边,滋长的音调在黑夜中传开,马儿受到召唤,立马调转头,朝清风跑来。
醉清风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那般真实,不容忽视。
隔得老远,周边一片黑暗,水溶素白的衣衫上,斑斑点点殷红,刺伤他的双眼。
这,到底怎么回事!
“魅影,放信号弹,叫云千阙!”
魅影听到醉清风命令,立马拔出腰间的腰囊,从中取出一粒血红色药丸,手指用力一捏,朝空中扔去。
黑色中,红色的药丸散发出诡异的红光,宛如天空中泼下殷红的血,滴滴落在人心头。
醉清风从马背上抱下水溶,将他安置在尾随而来的马车中,一脸焦急的等在原地,期盼云千阙快点出现。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尽管云千阙屁股不着地的赶来,还是被醉清风吃人的目光吓了一跳。
醉清风面部像是铁板一样,想在他脸上看到别的表情,那可真跟水溶有一拼了。
云千阙也感到事态严重,当下不在多言,纵身跳入马车中,呼啦一下翻开药箱,开始为水溶诊治。
“清风,这是今年第几次出血了!”
云千阙看似声音平淡,实际上他的手在发抖。问出这个问题后,他就后悔了,害怕证实心中的猜想。
听到云千阙问话,醉清风心跳漏掉一拍。
是啊!他怎么忘了,这都是今年第几次出血了,他怎么能这般不小心,还让公子出血了呢?
醉清风颤抖着声音答道:“第……第四次。”
“什么!”
只一个四,让云千阙差点崩溃掉,怎么会这样。距离上次诊治才半年之久,怎么会四次出血。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要你是干什么吃的!”云千阙咬牙切齿的说道,恨不得将醉清风连骨头带肉,吃个精光,以消心头之恨。
再次陷入死寂沉默中,谁也没有说话,没有一个人敢打扰云千阙,此时,他一个闪失都会让水溶命丧此地。
深秋的夜晚,寒气很重,云千阙额头汗珠大滴大滴掉落下来。他胡乱用手抹了一把,继续拿起一根银针,顺着水溶胸沿臂内侧走向手,而后银针又一次精准的扎在水溶足三阴经之上。不大一会,水溶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周身大穴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银针,真怀疑这样扎下去,他会不会被扎成筛子。
云千阙手捏着银色汤匙,小口小口喂水溶喝药。
他的嘴闭的死死的,黑色的药汁顺着他嘴角蜿蜒而下,落在白色的衣袍上,宛如丑陋的疤痕,刺的人心疼。
没办法,云千阙只有一手掰开水溶嘴巴,强行将药灌进他口中。虽然大口大口的药喂进他嘴中,还是流了出来,可总算还剩下一点,没有一股脑全都流出来。
喂完药后,云千阙一根根转动扎在水溶身体上的银针,他惨白的皮肤终于恢复点血色,体温也不在似之前一样,冰凉一片,犹如埋在土壤中几十年的死尸。
“哇……”
周身大穴在银针的攻击下,水溶终于醒了过来,哇的一声,一口黑色毫无预兆的吐了云千阙一身。
云千阙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崭新的袍子上沾满黑血,当下也不气恼,似乎还极其兴奋。他用手指沾了些许血液,放在唇边,吃了一口,立马吐出满口口水。
还好没白忙活,还好一切来得及。
听着哇的一声,清风与几个护卫一拥而上,一把拽下云千阙,全都围在水溶身边,异口同声道:“公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千阙白了他们一眼,真是一群白眼狼,用完后就一脚踢开,一声谢谢都没有。
气愤也只是说说而已,云千阙看着将马车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疲惫的倦容上终于闪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水溶,你何其幸运!
云千阙随手扔下一大包药,开口道:“醉清风,不想你家公子死的,就准时让他吃药,管好他。今年要是再次出血。就是大罗神仙在,也救不了你家公子。”
“云千阙,你找死!”
醉清风锋利的剑一下对准云千阙刺了过来,他,醉清风生平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说他家公子半死不活,那人就算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他也定斩不饶。
“啊!啊……要死了你……你有种一剑砍了我,看你家公子要死不活的时候,谁来给他吊命。哼!”说完,云千阙一脸大义凛然,站在醉清风面前,眼睛一闭,也不闪躲,直直朝利剑迎来。
只是一句话就让醉清风清醒大半,他在做什么?要是云千阙有个闪失,公子怎么办!
醉清风懊恼的随即转手,利剑就朝自己手臂砍来。
云千阙半眯着眼睛,发现异样后,嗖的一声,窜到醉清风身边,一个小擒拿手,醉清风只觉得手腕处一阵麻木的感觉,叮当一声,利剑掉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清风呀!你可别想不开呀!有我狂医在,你主子不会死的。”云千阙仍旧不要命的说道。说完,一溜烟,赶在醉清风发怒之前,立马脚底抹油,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