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飘过的白云也露出笑脸,为这一幕着迷。千年不化的冰山,遭遇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温室气候,面临融化的危险。梧桐树枝头的蓝鹰,心里一阵酸甜:冰山融化,危机重重啊。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都沾染上七彩的颜色。西天,西天……
郎月一遍遍重复着貌似单调的旋律,玉公子很快就跟上了。鱼儿敲着牙板,为他们打节拍,花公子手里没东西,临时起意,从腰上解下玉佩,敲击竹船板,声音也非常清亮。
一曲少有的remix版本《水中莲》,从意境上,大有超过原唱林子祥的势头。
不远处荷叶丛中也张起两顶篷子,刚响了两下,便停在原地,静静的听着。
“唉……”
郎月一声轻叹,莲中的鱼虾都吓跑了,船顶的仙鹤振翅飞走,众人也惊醒。
“怎么了,姑娘?”沐儿送上刚煮的黄金茶,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郎月吃着茶,淡淡的摇头,望着天边,自语道,“色即是空,色,即是……”
再看水面,倒映着满天的红霞,犹如着火一般,热烈的烧着,无穷无尽,和远处的莲连成一片,形成,一副精绝的水墨画。原来不知何时,船已经荡出莲花丛,来到深水区。
“千朵鲜花笑着为我开,好比仙子降落俗世中。”满儿端了一碟点心过来,笑着开解道,“依我看,这一池的莲花加起来,也没有姑娘好看。她们都是寻常的仙子,只有姑娘,是最美的仙子。文做得好,歌也唱得好……”
“喂,那边谁呀,在那里乱嚎乱叫?”斜地里传出一个声音,和公鸭被捏住脖子差不多。
郎月和玉公子对视一眼,一笑,继续看天,数星星。
“说你们呢,哪个宫的,这么没规矩?”公鸭嗓似乎是个婆子,奶妈之类的。
在后宫,声音尖细的多半是太监;声音粗放的应该是婆子,做粗活或者有点儿权势的婆子。别的人,除了不大高声说话,特征也会更明显一些。比如妃子,多半会娇媚一些。
满儿沐儿看一眼郎月,想想,也没打算搭理。估摸着是后宫有些地位的主,准备欺生。
向离群看看一帮子主子爷们,都什么态度呀?苦着脸,赶紧凑过来,低声道:“仙姑,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看样子……照奴才的猜测,她们是故意来寻事的,大概……也知道晌午在广德殿的事儿,没准儿……”
“你说什么?!”郎月和玉公子,还有花公子鱼儿一块围过来,数双眼睛盯着他。
向离群抹抹额头的汗,急切应道:“看,她们已经过来了。她们两条船,而且有备而来,驾船的只怕……唉,仙姑,你赶紧想想办法,自保吧。奴才,到底扛不过……”
“这怎么办?”这条船驾船的太监吓得两腿直打哆嗦,结结巴巴的道,“她们,是……是是是兴乐宫的承淼,还有……承珏也一向得宠,怎么办?”
船打翻不要紧,他自己落水也不要紧。要紧的是,来者势头大,船上坐着的势头更大。一个驾船的太监,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回头瞅一眼,荷花丛中,两顶帐子飞快的往这方扑过来。帐子经过处,荷花莲叶排山倒海般向两旁侧倒。猛一看,犹如蛟龙出海,杀气腾腾。
“走啊,理她做什么?”花公子一看就急,赶紧冲驾船的大吼,恨不能上去踹他一脚。
“慢!”郎月冷冷的看一眼,拦住花公子,半闭眼算了两秒,沉声道,“鱼儿,你和杏儿学的飞檐走壁怎么样了?锁勾在不在?”
鱼儿闲了就拼命的学本事,以免日后有事儿帮不上郎月还拖后腿。摸了摸腰间,点头道:“两条,都在。学的也差不多了。”
“你是鱼,会水吧?”郎月略一点头,正色问道。
鱼儿点头,就要站起来。被郎月赶紧拉住,抬头看她一眼,吐吐舌头,等郎月和玉公子几人都站起来,形成一堵人墙,才从船前头轻轻跃入水中。
“向公公,你随便答几句,争取点儿时间。你……”郎月指着船夫,冷声道,“略微往前让让,别跑,也别让他们立刻撞上。错了一点儿,就不用回去了。”
向离群目视了几个太监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自明。等船夫驾着船慢慢退开,才答话道:“对面来的可是淼公主?大家各自游玩,兴之所至,高歌一曲,打搅之处,还请见谅。”
“大胆奴才!你是谁,敢这么和公主说话!不来见过公主,还想走,眼里还有没有尊卑贵贱了?”承淼人没露面,刚才那个公鸭嗓继续发言,态度相当倨傲。
向离群一个顿都不打,面对两艘越来越逼近的来船,就算心里害怕,也怕不过郎月众人手段,冷哼一声,回击道:“我一直在太明宫当差,位卑职小,说了你们也未必知道。至于尊卑贵贱,我想并非你说了算,你和我一样,也不过是个奴才。主子们的事情,听闻早有规定,游荷花池的时候,为保安全,未必尽要行礼。不知……”
向离群说的,是个不成文的规矩。因为后宫主子很多,有人会自己驾船玩,若是要见面行礼,会很麻烦,稍不留神就会撞船,时常有人因此落水。因此后来规定,若非上岸,各位只要不非礼即可,未必定要刻意行礼。即使见了皇上和皇后,也只需远远的回避即可。
不过这会儿,显然,对方是刻意挑衅,就没准备讲理。哪怕郎月仙姑见谁都不用拜,对方也不准备计较。只要看一眼对方船的速度就知道,他们,纯粹是想将郎月撞下水!
这里水很深,水面碧绿,偶尔有大鱼游过,这会儿都被水面的过大的动静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