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王八蛋！让你们掠夺民财，让你们发国难财，让你们不积口德……”湘歌对着i依旧热闹的屋子挥拳，“明儿让你们一个个生不如死！”
一来附近没有女人，二来有菊花爆不了，的确会生不如死。明天定是有好戏，只是他们看不成了。
“师弟！我们撤！”湘歌一脸贼笑拉着云哲上路，柔荑又不自觉扯住了云哲的手掌。湘歌掌心火热的温度瞬间点燃了云哲的神经，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弯曲手指，将那火热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从此再也不松开，不松开。
两人还未走多远就看见罗烈已经等在村子口，湘歌扯着云哲大步流星追上去，原本的倦意和疲惫都被适才那极端的愤怒和“阴险”的下药中消散了，这一夜，想必必然是要赶夜路了。
“话说，云哲，你怎么知道师父那药加上胡椒会变成媚药？”湘歌觉得好奇。
适才她本是拉着云哲去找师傅的，结果云哲告诉她不用了，他可以制作。胡椒被碾碎成粉末混进那包海诺莫琴，那药就变成了海诺黛琴，春天的药。
“呃。”云哲脸立刻涨红，人在湘歌身侧支吾半天才说道，“师姐，其实，那药，是你发明的。”
“啊？”湘歌着实被吓了一跳，手中忽然传来炙热的温度，湘歌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扯着云哲的手，“啊！云哲，对不起！”湘歌触电一般松了云哲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追上罗烈的脚步，脑子里再没了对春天的药的好奇，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慌乱和错愕的尴尬。
……
春天的夜还是有些寒意的，玖王爷定定盯着谷风的眼睛，头上青丝随着夜风吹动而轻轻飘舞，心底深处，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牵引，像涟漪一般一圈一圈扩散出来，让他蓦地哽咽、酸涩，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从那战场回来，自己是不知怎了，竟莫名其妙忘了很多东西，忘了自己是如何在战场上倒下，忘了为何会战败，忘了自家王府里大大小小的细处，忘了曾经答应过皇兄，迎娶赤夏国公主这一门姻事。
“‘以前’？‘以前’是什么意思？那奴婢呢？”玖王爷盯着那屋子迟迟没有挪动脚步，一股熟悉的感觉总是伴在身侧，就好像多年以前，自己总是停留在这个地方，总是不知不觉透过那窗子看向那宅子里烛火摇曳下的影子一般。
为什么？如此朦胧，如此迷惑，如此喧嚣，如此颠覆……
“死了。”谷风卑微得低下头去，生怕玖王爷看见他眼里闪烁的不安，“风寒而死。”
“哦。”玖王爷跟着叹息，继而终于转身向自己寝卧走了，想必是天凉夜寒，所以这几日自己的情绪也跟着惆怅了吧！
……
日落黄昏，白皑城，古老的城，现在完全浸在了金色的落日的余晖下，白皑冰雪化成水，凉风阵阵却带着些许的春意。
奔走了几日，越是接近城池，那种饿殍遍地的现象倒越是少了。
湘歌随着身旁的两个人不自觉的放缓了脚步，望着眼前雄伟的城，风中除了浓浓的春意，似乎还夹杂了莫名的悲伤，那是血腥的味道，这是战争带来的么？湘歌蹙起了眉头。
“进城。”罗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徒弟，袖子一挥款款前行。
“师姐？”云哲扯了一下神游的湘歌：“想什么呢师姐，我们进城了。”
“呃。”湘歌立时回过神儿来，嫣然地冲着冲着一笑：“没想什么，我们走吧。”
湘歌伴在云哲身边，两个人跟着罗烈沿着吊桥一路向里，走过阔达的城门，最后终于进了白皑城内。
才一进城，湘歌便开始兴奋起来。入目的景物看在她的眼里处处有新鲜的感觉，街上人畜往来，有赶羊的牧民，牛羊驼队，远方的商旅。
“师傅，这里的人们穿着都很怪异啊？”湘歌跟上罗烈的脚步，一边走还一边观看着。罗烈淡淡瞥了湘歌一眼，缓缓说道：“这些大多是赤夏国的游牧民，逃荒的时候流露到这里，逐渐与当地居民融合，才有了现在你看到的现状。”
“只是……”罗烈随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下面的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无论哪一方的百姓都还是喜欢安乐的生活啊，才多长时间这里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战争果然不是好东西。”湘歌也跟着义愤填膺，沿途的败落是她亲眼看见的，她倒是愈发想知道这白水国的皇帝是个什么样的君主了。
“走吧，我们也找个地儿歇脚去。”罗烈忽然伸手上前，似是宠溺地摸了摸湘歌的头，然后又兀自朝前走了。
虽已经快要入夜，熙攘的街上依旧人流不息，不同的风俗习惯和衣饰，看得湘歌眼花缭乱，这里虽然是她不知道的架空世界，但是除了城池建筑的建筑风格和中国古代建筑风格相异外，基本的布局都差不多，四面开门，以十字大街贯穿全城，掌权者的府宅居中。其中一些建筑物规模宏大，最大的特色就是石雕处处，他们是从南门进来的，左右两排高过人身的石雕神兽，虽有些残破缺损，却多添了高古朴拙的味道。
“师父，我饿了。”阮湘歌跟在师父后面走出了大半个街，街景也看得差不多了，夜幕低垂下，长街全赖两旁宅舍透出的灯火照明，看得她一阵恍惚，就像在梦中行走一样，可是她的肚子这个时候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等一会儿，前面就到了。”没有回头，罗烈的脚步迈得更大了，走在阮湘歌身侧的云哲靠过来小声的说道。
“师姐想吃什么，一会儿歇下来的时候，我给你弄去。”云哲的眼睛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下异常的有神。
“呵呵，还是云哲最好，”湘歌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初到这个世界，对自己疼爱有嘉的是师傅，对自己百般关心呵护的便是师弟了，“先看看师傅要带我们去哪吧！”
“到了。”也不知又走了多久，罗烈忽然收住了脚步，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屋宅前，罗烈走在前面推门走进了院子，这出院子在外面看着不大，可事实上占地颇广，首先是以夯土为墙、土坯起卷式屋顶的打铁工厂，制长刀为主，一应的设备样样齐全，阮湘歌借着月光看着，多少看出点儿门道，这个城恐怕是以打铁制兵器为主吧。
湘歌趣味盎然的审视着土坯平顶屋的质料架构，忽然听见前方的罗烈开口介绍道：“这种是夯土，夯土在这里非常普遍，取之不竭，黏性特别强，很容易脱水成型，而且最大的优点就是隔热性能良好，特别适合白皑城这周围附近居民使用，冬暖夏凉。
湘歌听着随便地点了点头，他几个人穿过工厂的后门，里面是天井院落，上盖天棚，种植着一些早春的小菜，下开着水井，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接着是内进的起居室、墙面用木板压印图案花纹，墙挂毛毯作为装饰，铺苇席，设地炕、灶台，土墙设置壁龛，外挂色彩华丽的帏帘，这一切对于阮湘歌来说，充满了异域情怀。而最后面的是膳厨，马厩，茅厕，窑藏，客舍等附属建筑。
这时院子的主人迎了出来，不知道罗烈低声的和那人说了什么，那个淡淡的一笑，笑得很质朴，然后罗烈身子让开，对着湘歌和云哲说道：“这位是这里的掌柜，亦是为师的朋友，你两个先进去休息吧，想吃什么就对他说，他会吩咐人送过来的。为师有些事情还要出去一下，最多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回来。云哲看好师姐，不要让她乱跑，不要让她出去胡闹。“最后的一句话应该算是警告吧，他说的时候眼神很严肃。
“呃。”
“是，师父！”
不同的回答分别从两张嘴里发出声来。
……
掌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相和蔼，总是带一脸笑。
罗烈走后，他微笑着迎着他们两个人走进了房内，房间内也很宽大，而且里面已经有四五个人了，其中不乏年轻的女子，只不过女子的脸上都遮着青色的面纱，再这样微醺的的气氛中显得异常的神秘、妖娆。
这些人按照湘歌的观察应该是和他们一样来投栈的，虽然彼此互不相识，可是他们一进来都脸露笑容热情的招呼着，充分的表现出少数民族的热情与好客。这样一来，湘歌和云哲也不拘谨，一顿还算丰盛的晚膳在热烈的气氛下进行着。
人多了自然热闹。湘歌亦看到了想象之中酒楼的景象。
一个肌肉虬结的大汉喝下一碗烈酒，酒碗撂到桌子上，他一抹嘴唇，然后猛一拍桌子嘿然大笑。
“这一次我国总算是打了胜仗了！新帝真是所向披靡、雷厉风行啊！若不是关键时刻青羽国与赤夏国缔结了友好盟约，青羽国割让城池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唯一的美中不足，遗憾，遗憾啊！”
“可不是！青羽国真是卑鄙，关键时刻与赤夏国和亲，简直就是小人的作为！”
“不错不错！和亲算什么！等到再过几年新帝稳固好政局，一样可以攻克他们！别说是青羽国，就算是赤夏国和周围的小国也一样要给我们的王俯首称臣！”
一时间，四周人声应和，纷纷议论起来。
“大家！不管怎样，我们新帝简直就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适才那大汉又开起口来，“所以为了我们的新帝，让我们一同举杯，为新帝干一杯！”
“干！”应和声四起，继而是畅快饮酒的声音。湘歌看得起劲，白水国的国君竟然是这样厉害的主儿么？湘歌视线环顾，众人眼里皆是希望与崇拜的光芒，唯独没有看到云哲眼睛里毫不赞成的眼色。
湘歌眨了眨眼睛，等他们把杯中的酒喝干了之后，马上起身帮他们斟满酒后，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和亲？谁和谁和亲那？”
其实她问这番话也只是随便问问，这种和亲应该在她的认知里，属于昭君出塞那种吧，为了眼下不得已的情况，作出让步，已达到某种军事方面的缓冲。
“小姑娘，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有听说？“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一边大口撕咬手中的羊腿，一边斜眼看着湘歌。
“我，我最近生了场大病，没有出门。“湘歌欠起身又给他斟满了酒。
“额~嗯！”络腮胡子的男子还未等说话就率先打了一个酒嗝，然后大掌抹了抹嘴巴，嘿嘿咧嘴：”和亲嘛，自然是青羽国眼看着打不过我们白水国，就派了那个号称青羽战神的玖王爷拉拢赤夏国，把以前搁浅的和亲又拉了出来。可也是，赤夏国也算是聪明吧，若是他现在不联合青羽国，那么灭了青羽之后，收拾的就是他们了，哈哈……“他说完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这一回，他不再是拿着酒碗喝酒，而是一把捞起桌上的酒坛子，仰头冲天，瓶口对嘴，‘咕咚咚‘一饮而下。
“呵呵……“湘歌兀自陪着他，两只眼睛笑弯了像月牙一样。
和亲，原来是王爷与公主。
王爷啊，公主啊，那会是什么样的和亲呢？湘歌浮想联翩，却没有看见云哲愈加难看的脸色。
“师姐。”云哲有些惊忧地看着湘歌，虽然适才那汉子口中说到“玖王爷”、说到“青羽国”自己一直留意到湘歌脸色没有变化，虽然明知道戳下“绝痕”，湘歌永不能再想起玖王爷，可自己的心就是莫名地沉痛，自始至终都带着那说不出的不安。
“师弟，”湘歌忽然又坐回云哲身边，“那王爷什么时候成亲？我想看那和亲，和亲的时候，一定会有盛大的婚礼吧？”那样的场面对自己这样一个现代人来说，无论如何也存在着巨大的吸引力吧？
云哲惊愕，脸上浮现出焦虑的表情，思忖的空当，这酒楼外面忽然传来声音。
“闪开闪开，大将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