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太后盯着脚下女子,声音里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
湘歌拘谨地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感觉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跟着颤抖。不知怎的,这样的地方让她莫名地心生害怕,那太后一脸的平和,她却怎的也看不出亲切来。
宫女端上茶来,太后做出随意的手势。
湘歌手握那冒着热气的茶盏,那滚烫的温度霎时让自己冰凉的手有了些暖意,轻启差盖,湘歌一嗅茶香,缓缓啜了几口进去。
太后和身侧的太监看着湘歌喝下那茶,眼睛里露出满意的神色。
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在玖王府里闹出那么大的事端来,不止害了她的毓儿,还让玖儿封她为妾……这样的女人她怎会放过?
“哀家今日叫你来,只想看看你。”太后和蔼地笑开,连带她身后的太监也一脸笑意,可湘歌怎的也觉得那笑令她心悸。
一直到送湘歌离开,太后都只是说了些要照顾好王爷、关心王爷之类的话,直到自己告退了,直到坐到马车里了,湘歌还隐隐觉得不对劲。
……
玖王爷略带期待地回到院子,想象落空,等待他的竟是无尽的失落。小野猫被带走了,并且还是宫里的人?
玖王爷第一个便想到了太后。先是干涉自己的姻事,现在又来传召他的妾。虽然太后为人和蔼,做事常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可这次湘歌进宫,他怎的也觉得不妥。
没有歇息,玖王爷唤了马车立刻返身折往皇城。
马车一路飞驰,厚重的雪花落纷纷落下,马车轧出的车辙将厚实的雪罹出深深的痕迹。玖王爷掀起车帘,呼啸的雪花纷纷扬扬刮了进来,抬头看天,那天空阴霾得宛若他的心情。
车帘放下,玖王爷的马车匆匆驶进了宫城,没有看见另外一辆马车里的人亦是放下帘子,两辆马车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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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歌坐在马车里,感觉到马车的颠簸,竟隐隐觉得有些晕眩。太后客套了几句就将自己放回来了,这倒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马车出了宫城,出了皇城,却没有按照来时的方向向玖王府回走。
马车越走越快,晕眩感越来越重。湘歌掀起马车外的帘子,纵使没有见过这城里的风景,去皇宫的时候,似乎也没用到这么久的时间。
心脏传来窒息般的感觉,全身也好似被电打了一般的麻痹,湘歌费力挪到马车前,掀开马车帘子,对上车夫的后背,“这是去哪?”
车夫既未回头也不言语,自顾自驾着那马车前行,李公公暗地里吩咐过了,马车拉到城外断崖便可以动手了,这个女人的命留不得。
“停车!”湘歌拼着力气大喊,马车一个颠簸又将她颠回车厢里去。
车轮滚滚,不一会便驶上断崖,车子一停,湘歌一股脑从车子里爬滚出来。眼方是悬崖,湘歌回过头去,不知从哪冒出七、八个黑衣人来。
湘歌脑子里忽然想起喝茶之时太后和那太监怪异的眼神,心下大惊!难怪身子不舒服,一定是太后赐的那茶有问题,难怪车子出来,回的不是王府的路,原来太后是想自己死!
并且不止想自己死,而且是想自己死很惨,还要毁尸灭迹!
大雪封天,湘歌穿得再多也抵挡不住严寒的侵袭,然,眼下要面对的不是寒冷,而是黑衣人的追杀。
胸口传来更加剧烈的阵痛,湘歌一阵剧烈的咳嗽,居然吐出鲜血来。殷红的血瞬间染在白的雪上,那样的触目尽心。
雪亮的刀尖也逼上了自己,前不能进,后无退路。原来太后不止要自己死,还想让自己死很惨。
湘歌忽然掉头拼命的跑。手脚都已经冻得冰凉却不敢回头,不敢停下。湘歌知道,若是停下来便一线生机也没有。
只是,当瘦弱的身子在滑腻的雪地里扑倒时,湘歌已经落到了悬崖的边上。心里一沉,自己终究斗不过宫里狡诈的人儿。湘歌起身,身后那七、八个杀手竟然不着急杀自己,像看着待宰羔羊一样慢慢逼近了自己。
狂风呼啸,那明晃晃的刀尖竟也带上了狂肆的啸声,听的湘歌一阵心惊。
看着那七、八个人操着兵刃慢慢接近,湘歌的小腿开始禁不住哆嗦。面对死亡,说不害怕是假的,可前有杀手,后是悬崖,自己现在又剧毒攻心,这样的自己拿什么抗争?
这个时候,要祈祷有人来救自己么?
眼前忽然浮现出玖王爷的影子。
那该死的玖王爷,害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她本该讨厌他的。
可是……昏迷之中他在耳边呢喃,承诺以后不再让自己受伤;失足跌落之时他将自己拥入怀抱,却不小心让她看见了他眉宇间少有的焦忧;温暖柔软的温香床榻,他看着自己的脸毫无戒备地慵然入睡……自己本该讨厌那个残暴、冷血的他,为何这一刻面对死亡,却不可抑止地想起他的影子?
为首的杀手已经伸出了长剑过来,湘歌眼见着那长剑直指自己眉心,蓦地闭上了眼睛。不甘等死,却无力抗争。
忽然看见远处雪花翻飞,马蹄嘶鸣,似乎有人过来了。
谁?湘歌的心蓦地抽搐了,怔忪之间,忽然听见空气之中传来破空的放矢之声,眼前的男子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已经被一箭贯穿了喉咙。
湘歌心里一怵,右脚竟然就那样滑了一下,重心偏移,湘歌整个人向那悬崖之下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