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罗烈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似乎早就知道玖王爷要给自己这样回答。
如此说来，这样的回答自然是必然。只不过，这个必然，绝对要在他面前改变成未然。
“王爷可知湘歌的身份？”罗烈沉寂中出声，“湘歌是白水国一位郡主的女儿，说起来，也算得上半个皇室了。眼下两国对峙，王爷与湘歌的身份自然是敌对的。”罗烈像是回忆往事，又似在对玖王爷陈述。
“本王。。。。。。”
“王爷！王爷不知湘歌的身份，又可知湘歌是为什么去了青羽国？”罗烈不待玖王爷开口又开始说话，“对立的身份，相隔的国界，未知的背景。。。。。。甚至更多。。。。。。老朽知道王爷不会在乎，可是王爷想过么，想过一直将湘歌禁锢在身边，她快乐么？王爷有考虑过湘歌的感受么！请王爷扪心自问，湘歌在玖王府的那段日子过得可好？她确实想留在王爷身边吗？还是王爷一直在自欺欺人，强行把湘歌禁锢在玖王府，剥夺了她的快乐呢？”
玖王爷蓦地抬起头，心中有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在蔓延，快乐么？湘歌快乐么？自己想过么？
“就算湘歌也喜欢王爷，可王爷想过以后的日子么？青羽国太后，王爷的母后会喜欢么？她可会与你一样不在乎自己儿媳的身份、地位、家世？再者，倘若王爷的皇兄有了什么不测，皇位的最佳人选还不是王爷您么？倘若当真有那样一天，太后会让一个邻国的女子做皇后么？倘若如此，王爷能保全湘歌处在深宫之中不被陷害么？王爷嘴里说保护，说不再让湘歌受到一丝伤害，可王爷一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分身乏术的时候，王爷敌得过千人、万人的力量么？”
玖王爷瞪大了眼，额头竟不自觉冒出冷汗来。这样的结果，自己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此时从罗烈嘴里说出去，带着那满满的责问，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感觉到惊愕。
自己不在身边，湘歌默默承受了多少苦楚，自己难道还不清楚么？是啊，自己爱她，越是爱她便越有人要伤害她，这样真的好么？
寰宇阁里，只因自己对她的偏袒，那些肥了胆子的奴婢便敢打她、殴她、辱骂她；住处里静心养伤，只因为自己亲力亲为地给她上药、喂她吃饭，那恃着自己宠幸过几晚的奴婢便敢找茬，骑到她头上来欺压她；母后派女子住进自己的院子，又是因自己对她的青睐，使得那些女人欺侮她，还险些将杀人的头衔嫁祸于她。。。。。。
她跑了，是的，倘若是自己，倘若那缕缕被欺侮的人是自己，自己又怎么可能不跑！
自己应是知道的！早就应该知道的！湘歌是聪明的，湘歌早就知道自己喜欢她，爱她，恋她，可是自己的爱太狂野，太霸道，那爱险些要了她的命，倘若不出逃，倘若一味留在玖王府里，现在的湘歌还不一定要被伤成什么样子！
玖王爷手摸胸脯，思虑万千：爱她，是一味地占有，夺取，获得？还是。。。。。。放手，祝福，微笑，畅然地给她自由呢？
想到这，玖王爷那想要定定带着湘歌离开的气势竟然瞬间削减了几分，连谷风都跟着好奇。
犹豫不决，略有退缩，这不是王爷以往的风格。
只不过，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王爷自从遇到夫人以来，就经常做出另自己和属下出乎意料的事情来，一次又一次，他甚至觉得王爷变了，为了湘歌而改变了。
。。。。。。。
“湘歌。。。。。。湘歌。。。。。。”玖王爷看着熟睡之中的湘歌，心中酸涩泛滥，“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见玖王爷沉思，罗烈昏暗的眼睛里忽然闪出一丝精光，他缓缓开口道，“办法是有，只是怕王爷狠不下心，不舍得下手。。。。。。”
“前辈有办法？”玖王爷眸子犀利，焦点瞬间聚集在罗烈身上，“是了，前辈行医多年，一定有办法可以解救湘歌的！”
却看见罗烈嘿然一笑，忽热从衣衫的口袋里摸索出一个小盒子来。那盒子样式古老陈旧，似乎经历过几代、十几代风霜的考验，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一般，盒子打开，里面竟还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几层布面，说不出的繁冗。
却看见罗烈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凝重。遗忘，亦或是被伤害，倘若玖王爷要一直活在权利漩涡之中，倘若没有第三种选择，他宁愿他们。。。。。。遗忘，选择互相遗忘。
布包展开，淡黄色的布片上现出两枚银针来，那银针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清冽的光芒，耀眼极致，好似世间少有的珍宝。
玖王爷与谷风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纷纷现出诧异的目光：饱览群书，玖王爷竟不知这针是什么针，是用什么做的，是永凯做什么的，是什么来头，谷风亦是表示不知道，对着玖王爷摇了摇头。
倒是一边的云哲瞪大了眼，眼看着那布包里的针发出金黄银白色的光来，一下子扑到罗烈身前惊叫道：“师傅，这不是‘绝痕’么，这不是那个‘绝痕’么！”
“‘绝痕’？”玖王爷跟着念叨出声，脑海之中，依旧没有与之相关的信息浮现。“绝痕”到底是什么东西，以至于云哲要那样地吃惊？
“不错，是‘绝痕’。是为师藏了一辈子的失传绝学。。。。。。‘绝痕’针。”罗烈盯着那两枚银针，似乎从那两枚银针里看到好多故事，忆起好多回忆。
“绝痕。顾名思义，下针之处不留痕迹。此针下针之前需染上需要施针的两人的血，一针下去便不会再有任何牵挂，不会再有心痛。”
“当然，‘绝痕’也只对有情男女才有其功效，一对针施两人。银针施下去，刻骨铭心的爱恋便恍如隔世，再不会想起，从此两人天涯陌路，即使近在咫尺也只是陌生人。”
罗烈沉寂中缓缓陈述，描述着“绝痕”的作用。
。。。。。。
云哲亦是紧紧盯着那两枚银针，纵使知道这东西珍贵，纵使知道那是已经失了传的东西，用了就再不会有绝学留在师门，他的心里仍有个小小的希望，希望玖王爷可以点头，可以将那银针刺进师姐的脑子，从此天涯海角，哪怕她与玖王爷陌路相逢，也再不会在心里记挂起对方。。。。。。
玖王爷定定盯着那银针，也不知过了多久，半晌，他俊俏的脸上竟然露出冷笑来，玖王爷看向罗烈，款款说道：“不知道前辈心里在想什么，为何要一步一步引我入套？”
听闻此言，罗烈也笑了：“王爷这样说就不对了。相信王爷明白，两个人若是真的相爱，就是要彼此每一天都过得踏踏实实、快快乐乐的，而不是日日提防，提心吊胆。湘歌自小便无拘无束，老朽太了解她了，倔强如她，为何要一直逃离你的玖王府？因为她要的是自由，可是王爷只是一味想要将她禁锢在王府内，她还有什么自由？倘若王爷若肯放下现在尊贵的身份，与湘歌归隐山林也无不可，可是王爷你能么？你可以不顾眼下白水国的大兵压境，而放手与湘歌远走高飞么？你可以只顾自己，不顾青羽国军举国上下百姓的安危吗？你可以不顾当朝皇上，不顾受手足情深吗？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朽看着湘歌在眼皮下长大，自然应该尽做为父亲的责任，况且他亲父本就对她不好，老朽更是有责任将她培养成人，让她快乐，而不是看她饱受折磨，舔尝痛苦！老朽不才，老眼昏了花了，但不管怎样，至少我还可以看出，湘歌若是留在玖王府，永远不会有快乐！”罗烈语出，声音虽平和却句句带着不容忽视的责备，战场之上带走湘歌，那是将他逼到忍无可忍的境地才做出的抉择。
“王爷好自思量吧！”罗烈将“绝痕”重新用布包包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只不过没有带走，而是轻轻将它放在了桌子上。这一次罗烈说话不再温和，连脸上都充分地显出了不愉，罗烈转身，云哲见状怏怏跟了出去。
很少看见师父生气。可是，为了湘歌，云哲两次看见师父发怒了。
。。。。。。
“王爷。”谷风眼见着罗烈师徒离开，眼见着玖王爷逐渐陷入怔忪，不禁轻唤了一声。将玖王爷从思虑之中拉了出来。
“王爷，现在他师徒都不在，属下可以带着王爷和夫人离开。”谷风恭敬地站到玖王爷身侧，王爷的命令重如山，没有其他条件，只有完成。
玖王爷没有做声，只是蓦地挥了挥手，示意谷风不要轻举妄动。
半晌，玖王爷忽然又开口，对着谷风问道：“你觉得适才前辈那些话，有道理么？”
谷风先是片刻怔忪，继而答道：“有。”声音干脆，又同以往一样，不带半点犹豫。
“王爷是爱着夫人的，跟着王爷这么多年，属下自然看得出来。闺院之中，女人之间的争斗王爷自然也知道，此生只娶她一个，王爷想，可太后不会答应。倘若如此，王爷应该知道，王爷对谁的爱最明显，最贴切，谁势必会成为别人嫉妒的因素，所以，到时候夫人也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谷风目视前方，分析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王爷，倘若带夫人回去，您能做到对她置之不理，不闻不问么？”
一席话说得玖王爷哑然。
“你先出去吧！本王一个人想想。”玖王爷靠坐在木制的椅子上，心中说不出的郁结。眼看着谷风领命出了内室，才长长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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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你若真爱湘歌，就给她自由吧，爱一个人应该学会放手。只要王爷狠得下心，只有选择遗忘，湘歌才能更快了的活下去，而王爷你也不再会受感情的负累。”适才罗烈的话还隐隐回荡在自己的脑海之中，玖王爷依旧迷茫。
“王爷，放手吧！放手亦是一种成全，即成全了湘歌，更成全了你，成全了青羽国上下数十万百姓的安危。”“绝痕”还摆在自己的眼前，两道银色的光芒两条的毒蛇，一点一点啃噬着他的心。
怎么办？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呢？他不想放手呵。
只是，连谷风都看的出来的问题自己又怎么会考虑不到？果真是当局者迷么？
缓缓转身，玖王爷再度对上沉睡之中的湘歌的脸。从自己第一次见到她起，那眉宇间夹杂的一抹愁容就从未散去过，从第一次自己看见她到现在，她的脸颊不知道比以前削瘦了多少倍，是因自己而烦恼的么？是因为自己束缚了她的翅膀，禁锢了她的人，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么？
湘歌，倘若你现在可以醒过来，请你说话呵！可以亲口告诉我，你心里的想法么？可以亲口让我知道，你是多么多么的向往自由，向往蓝天，想做一只展翅翱翔的雏鸟啊！
修如俊竹的手指抚摸上湘歌略带上了血色的脸，心疼宛若抽丝剥率般从心底里绽放，湘歌迟迟不肯醒来，是讨厌自己么？是知道自己想要带她回到束缚她、禁锢她自由的地方么？不然毒噬已经过去，危险期已经离去，为何她还迟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想到这，玖王爷猛地捂上自己的心口，心脏宛若被千万火把触碰一般，火烧火燎地疼，视线模糊，玖王爷不自知，自己的眼角竟蓦地流淌下眼泪来。
放手吧！倘若自己给不了湘歌幸福，就放手吧！让她自己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玖王爷似乎瞬间明白了适才罗烈的心思：他在博弈，博湘歌的幸福，博自己对湘歌的爱！
倘若自己当真爱湘歌，倘若那爱至深至切，倘若自己的心里是真真切切念着湘歌的，那自己一定会放手，一定会还湘歌幸福！
是的，他赢了，罗烈赢了！不！应该是湘歌赢了！
争不过，抗不过，处在权利漩涡之中，自己永远只是命运棋盘上一粒不起眼的棋子，倘若这一生只有一次选择，只有这一次可以让他自己选择，那自己，还是选择放手吧！
玖王爷轻轻上前抱起湘歌，在她额头上轻吻下去，那一吻轻巧却又绵长，好似这一被子诉不完的情话都全然包裹进了这一吻之中似的。倘若这一次离开，自己便再也吻不到她的唇角她的发，吻不到她眼角清晰的泪痕了，也再品不到她的芬芳，触不到她的容颜，留不到她的倔强了。
从此以后，远了，离了，散了。
半晌，玖王爷起身，伸手入怀，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同心锁来。玖王爷用力一掰，那锁分成两截，玖王爷将一半同心锁系到湘歌的脖子上，另一半深深攥在拳里，骨节攥到发白。
倘若有来世，倘若有轮回，请一定要将这同心锁一起带上。到时候，就让心锁为证，心链做牵引吧！下一世，茫茫人海之中，我一定要第一眼认出你来，从此，天涯海角，海誓山盟，咫尺之距，伊人永依！
手握心锁捂上胸口，玖王爷暗咬牙根，终于唤出谷风的名字。
。。。。。。
“王爷，您想好了？”当罗烈被谷风请到内室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边夕阳如血，沉沉地抬出一抹残红，好似地狱着火了一般鲜艳。
玖王爷深沉地点了点头，从罗烈手里接过“绝痕”的盒子，一层一层剥落开里面的布包，那银针拿在手里，淡淡的银芒与窗外照射而来的红光交相辉映，却是说不出的阴霾。
玖王爷静静站在湘歌床边，看着她安然睡去的样子，此刻心里竟开始莫名地平静，心脏涟涟绞痛却怎的也掩饰不住。
“王爷，动手吧！”罗烈有些不忍看着赫连玖伤心绝望的样子，可是若不如此，那么这两个人的未来势必会更痛苦。罗烈盯着玖王爷深邃的眼睛忽然说道，“后发际正中直上1寸，枕外隆凸直下凹陷中的风府穴，戳进去便可以了。”（小艾注：穴有此穴道，功效自然是小艾杜撰，不要误导，不要误导。。。。。。）
玖王爷手执银针，心里说不出的痛楚，此时银针在手，仿佛是千斤、万斤大石瞬间压在手上，压在身上，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玖王爷犹豫半晌，手抬了起来，瞬时又无力地放下。
“长痛不如短痛，终归是要这样做的，不如快刀斩乱麻。”罗烈转过身，有些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看见玖王爷与湘歌即将成为陌人，他心里亦是不想的，可是，他又不能眼睁睁容忍这事情继续发生下去，不然对湘歌是痛，对玖王爷，亦是痛楚。
时间推移，新月逐渐挂上天空，玖王爷手中紧紧地握着那两枚银针，心中萧瑟，踉跄地转过头来，不舍地望着床榻之上沉睡的湘歌。
倘若可以，他多希望床榻之上的她可以此刻转醒，哪怕只听她说上一句话，哪怕那话语狠心绝厉，哪怕那话语里不带一丝感情，他也知足了，此生无憾。
“扶她起来。”玖王爷一个呼唤，谷风已经稳稳走到床边，扶着湘歌坐了起来。
玖王爷静静盯着湘歌那紧闭的双眼，看着那狭长却不浓郁的睫毛，看着那沉寂的姿态，玖王爷是终于颤抖着双手，抱着湘歌那身子找准了她头上的风府穴。
“湘歌，湘歌。。。。。。”玖王爷轻声地、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她的名字，若有来生，他定不负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湘歌，对不起，对不起。。。。。。认准了穴道，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行热泪顺着眼角滚滚而落，瞬间，他的手一落，银针没入了她的风府穴。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
伊人在怀，玖王爷似乎听到湘歌嘤叮一声，心脏也跟着那轻微的呻。吟抽搐，轻轻放下湘歌，他一个趔趄险些栽倒，亏了谷风一步上前扶住他的身子。
“风府穴。”玖王爷定定出声，那声音里却带着颤抖，谷风略一怔忪，已经看见玖王爷伸手递过来的另一枚银针。
“王爷？”谷风心中不忍，跟随王爷这么多年，自从夫人出现，自从湘歌出现在王爷身边，他从王爷身上看到了太多的改变，太多的情绪，太多的第一次。。。。。。
“风府穴！你没听到么？戳！”玖王爷狠厉出声，转过头去再不看湘歌，似是不忍，又好像带着不舍。
谷风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咬紧牙根，看了看玖王爷，随即找准玖王爷脑后风府穴，将那银针直直戳了进去。
“啊！！！！！！！！”玖王爷仰天狂吼，眼泪禁不住顺着眼角流下来，头痛欲裂，他猛地抱住脑袋栽倒下去，只痛得快要天翻地覆。罗烈眼明手快，瞬间对着玖王爷晴明穴点了下去，玖王爷闷哼一声直直倒下去，脸上、额头已经全是细密的汗水。
“错缘。。。错缘啊。。。”罗烈看着倒下去的玖王爷，心里兀自叹了口气。
罗烈刚要有所言语，却看见谷风已经扶了迷睡的玖王爷起身。
“前辈。”谷风背起玖王爷准备离开，“大恩不言谢，属下这就带主子离开。”
“走吧，走吧！”罗烈点了点头，忽然伸手入怀，掏出个小瓶丢给谷风，“这些是补血灵药，王爷身子还没好利索，这个，就算是老朽一点心意吧！”
“告辞！”谷风接过小瓶收好，转身背着玖王爷出了院子。紧跟着院落里传出匆匆促促的一些响动，半晌之后是马蹄踏地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空气之中。
“呼。。。。。。”罗烈长长出了一口气，似是终于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一般。
云哲跟着揉揉眼。细细观察，师姐还在沉沉地睡，师傅亦是一脸漠然地站在眼前，唯独不同的是，玖王爷离开了，带着骄傲的自尊和不屈的不甘离开了，并且没有带走师姐，没有！
该惋惜么？师姐与玖王爷，明明是一对有情人，却不能成眷属，偏偏要被门当户对的世俗害了，成了天涯陌路的生人。可是为何心底里竟会生出一丝小小的欢喜？为何再去看师姐，自己的脸上不再有愁容，取而代之的是暗藏的欢欣？
忘了吧？师姐不是忘了玖王爷了么？从今以后都不回再记得了！可是她还会记得自己么？记得她还曾经有个师傅，有个师弟。。。。。。
“云哲，药好了！去给你师姐喂药！”罗烈的呼唤打断了云哲的遐思，云哲猛地回神，应了一声出门去。
忘了也好，记着也罢，至少，今后的日子，自己又可以跟师姐在一起了，一直一直呆在她身边。
。。。。。。
夏尽绿叶枯，冬到枯叶尽．春来万物苏！
春寒料峭的季节，温暖和煦的春风，万物勃发的春的气息，也许正是那个乍暖还寒的时节，云哲已经将自己和师傅的衣裳减了再减，御寒的衣裳全部换掉，似乎夏天马上就要来了。
云哲蹲在院子里小心翼翼地煎着药。这一晃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师姐仍没有转醒的迹象，云哲问过几次罗烈，罗烈只是摇头，叫他耐心等待。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呵？不管了，就算一直等，他也舍得下耐心。云哲兀自挠挠头，忽然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房子。端着药碗还没等进内室，云哲忽然听见内室里传来狂暴的大喊。
“别走！你们给我站住！听到没有啊！”
“呯！”药碗掉地，瞬间摔成几半，发出清脆的声音，乌色的药汁溅了云哲一身他自不知，云哲猛地推开内室的门，分明看见湘歌等着明澈的大眼坐了起来，眼角挂着鲜明的泪花。
“师姐！你醒了！终于醒了！”云哲蓦地走过去，心脏几乎快要跳出来。
不要走？谁不要走？难道是玖王爷么？难道“绝痕”没有奏效，难道师姐没有忘掉以前的以前的一切，没有忘掉玖王爷么！
“师姐，你怎么了？我和师傅都在啊！”
“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