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找到了么?”玖王爷提笔,毛笔悬在半空之中没有放下,脸是冷的,谁也不知道,他的心像那毛笔一样悬着,久久没有放下。
“回王爷,还没有找到。”谷风略一皱眉,却还是如实说道,“南去的人在青雾城找到几具尸体,但都不是夫人,东去的已经寻到了边境,也无半点消息,不过……”
“不过?”玖王爷立时转过头来,手中的毛笔放下,谷风眼见着那毛笔上的墨汁溅了一桌子,不禁微微蹙了蹙眉,以前的王爷是不曾有过这样的举动的,“不过什么?”
“适才收到飞鸽传书,派去北面的人在喀伦族的地界上打探到,喀伦族个别部落有买卖女子的情况,并且听说那族人最近又从外面搜罗了不少女子……”
喀伦族。
喀伦族?
喀伦族!
玖王爷脑子飞快运转,想到了冰天雪地,想到了喀伦族赖以生存的水源,追溯了那水源的尽头……
“快!备马!本王要去喀伦族的境地!”
桌子上那支带着浓墨的毛笔轻微滚动,然后掉在了地上,炭火悠悠,那毛笔上的墨汁逐渐干涸开来,在那桌案上、地上都留下一片黑色的墨迹。
……
“谢谢你,马儿!”姚锦青抱着湘歌下了马,伸手一拍马背,那马嘶鸣了一声,掉头跑掉了。怀抱湘歌,姚锦青俯下身子将头贴在湘歌耳边,柔声说道:“小东西,有趣么?”
有趣?
湘歌正了正有些僵硬又有些麻木的身子,缓缓转过头去:“有,有趣你个大头鬼啊!”那脚踩箭支上“铮铮”的声音还清楚地回荡在她心里,呼啸破空的声音还刺激着她的耳膜,差一点就丧命在人家的弓箭之下了,这家伙竟然还问自己有趣不!
“这里在跳呢!”姚锦青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看向自己,湘歌低头,看见姚锦青宽大的手掌竟然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自己本就穿的单薄,那火热的手掌压下,更是直接覆盖上了自己的左边胸部。
柔软与火热的接触让湘歌大惊,稚嫩的脸上立刻泛起漂浮的红晕,湘歌倒退一步猛地打掉姚锦青的手,不遗余力地大吼道:“你又不要脸!”
一晚上被这个男人非礼两次了!她怎么会这么倒霉!
只是心脏不争气,心跳得更快了。
月色清凉,冷风幽幽吹过,湘歌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儿,身高九尺,长身玉立,衣袂猎猎,俊逸洒脱。
湘歌情不自禁地将他与玖王爷比起来:倘若玖王爷是面色凝重的贵冢王侯,他便是顾盼神飞的阳刚猛将。倘若玖王爷是一块亘古不化的坚冰,他便是一颗光滑无棱的卵石。
只是,人心隔肚皮,湘歌脑海之中又想起玖王爷那叮嘱:不要相信任何人!湘歌在心里兀自点了点头,笑脸迎人的往往都是最狠毒的。就好比那傲然盛开的蔷薇,稍一触碰便会被那尖刺弄得满手是血。
湘歌自己也没有想到,此时为什么会将他与玖王爷对比开来,一念及此,竟有些担心起那个性冷的家伙来。不过,自己只不过是个婢子而已,有如敝帚,丢了就忘了吧!要他自珍,似乎是不可能的。
想到玖王爷书房里现在可能已经换了奴婢在伺候着,湘歌的心里,竟然莫名泛起了一丝酸涩。冷风吹得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都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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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东西,想什么呢!”姚锦青忽然不着痕迹地将湘歌拉过来,脱下自己身上本就单薄的衣裳批到了湘歌身上,“我可不允许你想别的男人哦!”
“脑子长在我身上,你管的着?”湘歌没好气地白了姚锦青一眼,伸手去拉那驼色的外衣,却发现那那外衣虽薄,却全全是用鹿皮最柔软的地方缝制而成的,不禁轻便而且暖和。
好东西,好武艺。她可不可以很八卦地猜测一下他的身份?
“走了!”一只大手忽然抚摸上湘歌的脑袋瓜儿,然后拉起她的手向前走去,那首领的马不错,短短几刻已经带着他们到了青雉城不远的地方,“再磨蹭些,只怕我们要被那些猎人追上了!”
湘歌默不作声,嘟着嘴跟上姚锦青的脚步,躲在衣裳里,感觉自己瞬间被温暖包裹。其实她是想逃跑的,只是自己现在一没钱,二对这环境不了解。跟在姚锦青身边,至少有钱花,至少他还会武艺,关键时刻还能保护自己。
两人前行,走了不多会便看见了庞大的青雉城。青雉城是青羽国北面一座大城,城池庞大,城外有宽阔的护城河,城墙高而厚。青雉城再向北绵延数百里便是白水国地界,因此是坐边陲重城。城里驻扎兵卒万余,城门把守更是严厉无比。
姚锦青远远看着城门上的守兵,心里多了些盘算。战事蓄势待发,青羽国果真做好了备战的准备呢!
深更半夜从城门进城自是不可能的,眼见着城墙已经落在眼前,姚锦青低下头,看看一脸懵懂的湘歌,忽然拉过她来。
“准备进城哦!”姚锦青随手从地上拾起几枚小石子,忽然抱着湘歌飞奔起来,手中石子尽数抛出,纷纷落在东侧的城墙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什么人!”城墙上守城的兵士大吼,几队人纷纷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巡去,这边姚锦青抱了湘歌,一个飞身从城墙西边爬上,起跳,落下,成功进了青雉城。
湘歌一瞬间傻了眼,原来传说中的声东击西便是这么回事。
城里除了巡逻的兵士和打更的更夫再无他人,姚锦青带着湘歌匆匆找了客栈投了宿,这夜晚才算平静了下来。
只是这平静的夜似乎不甘寂寞。
“小东西,你过来嘛!”姚锦青坐在床上温柔地呼唤,暖衾铺好,只差熄灯入睡了,湘歌抱着姚锦青那鹿绒的外套坐在屋子角落的箱子上,说什么也不肯走开。
“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开两个房间!”湘歌愤懑地发出呜咽,这家伙就是一不要脸的色狼,自己已经吃了两次亏了,说什么也不能有第三次!
“可是,客满了啊!”姚锦青一脸无辜,眼里荡漾的笑看不清是嘲笑还是什么,“我这个主人都没嫌弃你,你自觉什么啊!”
“你!”湘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见过大言不惭的,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口无遮拦的。湘歌像只发怒的小猫一样蹲在箱子上,防狼一样看着姚锦青。
虽然感谢他把自己从狼窝里带出来,可自己怎么知道,他又不是一池深潭?火坑,狼窝,深潭,自己怎么这么快就万劫不复了?
姚锦青也不上前,与她对持了半晌忽然无奈地摇了摇头,兀自在那床上躺下来,片刻之后,那屋子里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安静了?
湘歌睁大眼睛,纵使困倦也不敢阖上,有鼾声不代表姚锦青睡了,自己对他自然要有戒心。屋子里不算温暖,湘歌抱着那衣裳将自己裹了严实。脑子想多的人总会糊涂,湘歌自然没有想明白,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将她从狼口里抢出来,想要对她做什么明着来救好了,又怎么可能趁她不备……
一夜无话。
……
湘歌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猛地睁开眼睛,屋子里已不见了姚锦青的身影。瞳孔放大,湘歌猛然坐起,开始惊慌失措地检查自己的身子,片刻之后确认自己无恙才静下心来,湘歌长长吁了口气。
大色狼跑哪去了?
湘歌走下床,左右环顾起来,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姚锦青面带悦色地走了进来。
“小东西,我才离开一会便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