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明净惊喜的抓住凭空出现在眼前的人。
“和尚,我飞升回来找你了。”南宫扶摇抽出被抓的手,微笑看着明显瘦一圈的明净。
“南宫,你没事就好。那些人说你被天清教的魔主抓走,必死无疑。我找不到天清教,只能…”
“和尚,多日不见学会碎语,修行一退千里。”
“贫僧之错。”明净慌忙住嘴合十。
“你可是坚定信心跟着我修行?”
“是。”
“我说什么你都做?”
“是。”
“换上女装,戴上假发,跟我走。”南宫扶摇伸手递过来一身白色女装和墨色发套。
明净捧着女装怔愣当场,是不是听错了,有这样修行的?
“给你三十秒考虑。”
明净一番天人交战后,身体反倒透出超然之气,“道不随外缘所变,心不被外境所染,万千众相依然是我,男装如何,女装又如何。谢谢南宫的指教。”
“哈哈哈,和尚,高僧也。”
……
七月初九。
明城的官道上,汗血宝马踢踏踢踏踩着鼓点,拖着身后珠光宝气的豪华车厢慢慢前行。赶车的是一位英气少年,身穿滚着金边的黑色流云长袍,腰束银光闪烁的纤细锁链,脚蹬精致柔软的鹿皮短靴,正是受不住晕车出来透气客串马夫的南宫扶摇。马车后,整齐划一的跟着两排黑衣劲装护卫,俱是武功数一数二的天清教弟子。
“镜子,我就是个贱命,不能吃荤,不能睡好床,还不能坐豪车。争取个公费旅游享受的还不是自己。你说这是为什么?”
“南宫是在告诉贫僧,修行先修平常道,做人先做人下人。”深紫色刺绣着金丝如意的锦帘后传出温润纯净的男声。
“不准说贫僧,不会捏嗓子说话,人前就不要出声。”南宫扶摇大吼一声,不管说什么都能被他曲解成禅理,太没人性。
车厢内果然不再出声。
“听到吗?”
依然静悄悄。
“怎么不回答,到底听没听到?”南宫扶摇愤怒,平时都是她整别人,没想到和尚耐整反过来整她。
“你说人前不准说话。”明净听出南宫生气,这才开口解释。
“那是对别人而言,我不一样。”
“你不是人吗?”
“我靠,我是神。”南宫扶摇怒吼,奶奶的,来块狗屎砸他,看他真呆假呆,真愚假愚。
“明白了。”明净在车厢内盘膝合十,枭城到明城,千里之遥,快马加鞭也要两日能到,南宫带着他半柱香的时间飞到,只有神能做到。
“砰。”天空一朵烟花绽放。
南宫扶摇抬头看看,心情转好,晃了几天,终于把花月国的人等来。
她高高扬鞭击在车架上,宝马通灵会意,撒蹄儿猛跑。
雕车之后烟尘滚滚,天清弟子身不染尘紧紧跟上。
赵武策马行在国师和公主的马车之前,忽见前面烟尘滚滚中银光闪烁。急忙叫停马车,一身戒备,随来的十名御前高手分散守在两辆马车的四周。
“驭。”一声轻喝,宝马雕车停在赵武面前。
“敢问前面可是花月国国师和公主的御驾?”赶车的已换成天清教弟子。
“正是。”赵武看到珠光宝气的马车,猜想是不是沐风皇室的人来了。
“六王爷,确是花月国贵客。”赶车弟子对着华丽锦帘后的人说道。
“燃礼花,唱迎颂。”南宫扶摇绕绕舌头,差点说成升国旗,奏国歌。
“砰…哧…”天清教的通信烟花一个个飞上高空,天清教弟子齐声高喝“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浑厚的男声大合唱激起花如霜的好奇,掀帘跳下,看见漫天的烟花似流星般闪烁,顿时如孩童般拍手蹦起,“好漂亮!好漂亮!”
赵武嘴角抽搐,公主,注意形象,外人面前要装装样子。
金丝如意的锦帘被一只纤细白嫩的小手撩开,南宫扶摇探出头,“公主喜欢就好,本王可是费尽心思才想到这些。”
花如霜闻声看去,慌忙捂嘴压下尖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说话人旁边的白衣少女。少女静静的端坐在黑衣少年身旁,超然物外如冰雪中独立的幽莲。
另一辆马车的轿帘此时被赵武卷开,被帽子上的黑纱遮住整张脸的国师看到宝马雕车内的两人,心中一怔,“你是六王爷沐天磊?”
“正是小王,奉国主之命前来迎接国师和公主。前方风云楼已备好宴席,请贵客先去休息。”
“有劳六王爷。”国师隐在面纱后的脸庞看不到表情,只听得他的嗓音深沉。
“你是六王爷,那她是谁?”花如霜指着明净问道。
“这是我的女人镜子,听闻国师随身携带一面宝镜,吵着要比比是她这个镜子好还是国师的镜子好。女人嘛就是要宠,带她前来还请公主和国师不要见怪。”
花如霜急道,“她是你的女人?”
“当然,我们二人恩爱有加,她中有我,我中有她,再容不下其他人。”南宫扶摇早看到花如霜窥视明净,难道她是玻璃,趁早打断她的痴想。
明净的手轻微发颤,暗道修行不易。
花如霜一脸复杂的看向国师,欲语又止。
“请王爷带路。”国师玄色的袖袍挥挥,优雅的垂下车帘。
花如霜不甘心的又看几眼明净,飞身跃回马车。
“回风云楼。”南宫扶摇将如意锦帘放下,郁闷的捏捏明净的脸,“穿僧袍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你长得帅,还真是人靠衣妆马靠鞍。不过,要诱诱那国师,你诱公主做甚?”
“南宫,我没有。”
“以后不准看那公主,女人都是老虎。”南宫扶摇挑眉,忘了自己也是女人。
“南宫,你到底想做什么?”
“月影镜,听说过没?我想要那镜子,可是镜子好偷,咒语难骗。也不知道那国师有多大,只要不是白胡子老头,用你做个美人计应该可行。怪就怪在,国师没反应,公主发了情…”某人侃侃而谈,没发现一旁的人早已脸色发灰,嘴唇发紫,摇摇欲倒。
“镜子,你也晕车?没想到晕车可以传染。闭眼睡一会,睡着了就不晕。”
明净闭眼,默念大悲咒一遍又一遍。
……。
明城外五十里,风都城的方向,真正的六王爷正在被天清教袭击。
“王爷,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不宜硬拼。”李贺护在沐天磊的身前大叫。
“中计了。”沐天磊明白,用飞鸽传书约自己相见的那人并不知道宝图的下落。
“王爷,你就不该撇下护卫军先行,我掩护你,你快走。”受伤的李贺不容分说用身体给沐天磊开出一条血道。
肖杰看着沐天磊消失的身影,挥手示意众弟子不要追击。
“飘影,怪物怎么知道沐天磊会撇下护卫军先行?”
“我怎么知道,她就是好运随身的疯子。”一直没出手的飘影看向明城方向,心里担心跟在怪物身边的左冷会不会受到折磨。
……。
风云楼,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统统换上天清教的人。
身穿掌柜服饰的左冷望着携美人下车的南宫扶摇心底发寒。怪物就是怪物,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赶到的明城,自己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他不仅将明城就近的天清教分坛弟子安排妥当,还找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作伴。什么美人,明明是咒她早死的和尚,原来不能杀的原因是要留着慢慢折磨。
宁得罪天下人不能得罪怪物,左冷暗暗警告自己,冲着怪物弯腰弓背,满脸堆笑的迎上去。“六王爷,一切布置妥当,请赏风阁用宴。”
“国师,公主,请。”南宫扶摇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花如霜的目光一直追着明净,死死盯住他被南宫扶摇握住的大手。
南宫扶摇忽有一种兜里的钱被贼瞄上的感觉,警钟大作,改握为揽,搂着明净粗细适中的腰身疾步先行。
明净早已想通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任由南宫扶摇搂着腰,步履轻松自然。
圆形的餐桌上,依次坐着南宫扶摇,明净,国师,公主。色香俱绝的满满一桌菜肴显示着请客人的诚心。
左冷亲自服侍,给国师和公主各倒了一杯上好的女儿红。
南宫扶摇端起自己面前的金骏眉,“国师,公主,本王久病多日不能沾酒,以茶代酒给两位洗尘。”
“我也不饮酒。”花如霜推开酒杯。
南宫扶摇眼光一瞥,左冷会意,撤了酒杯,换上茶盅,倒上一杯热气腾腾扑鼻而香的碧螺春。
国师将酒杯端到黑纱下饮尽。
南宫扶摇稀奇的睁大眼,不见仰头不见撩纱怎么喝进去的,难道这也有吸管?不就一个国师,有什么神秘的,吃个饭都不愿露脸。
酒过三巡,菜肴渐少。一直郁闷国师吃法的南宫扶摇扯上正题。
“国师,不知你那月影镜能否给本王的心肝宝贝看看,她可是念叨几晚了。”
也许酒精做崇,国师爽快的从怀中掏出一块黄绫打开,呈半圆形的铜镜有巴掌大小,铜镜正面明亮如光,反面以白玉覆盖,雕刻着在风中摇摆的牡丹花。
“这镜子有什么用?能不能演示演示。”
国师摇摇头,将铜镜重新用黄绫包上,揣进怀中,“月影镜是通灵之物,不可随意启动。”
“镜子,给国师端一杯,多谢他圆了你的心愿。”
明净听话的端起左冷递给他的白玉酒杯,双手举着送至国师面前,并不说话。
“我家镜子是个哑巴,不能开口言谢,国师不要介意。”
“哐当。”花如霜手里的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碎瓷声。“她是哑巴?”
“是啊,公主不用惊讶,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缺陷也是一种美。”南宫扶摇挑眉,小样玻璃,敢妄想和尚,恶心死你。
国师接过明净递上的酒杯,欣赏的看向南宫扶摇,“缺陷也是一种美,当知六王爷的见解不同常人。”
喝吧喝吧,那杯可是加了媚药的酒,就不知道你是否常人能够忍受。南宫扶摇盯着国师手中的酒杯无比期望。
“不知六王爷对福祸可有见解?”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南宫扶摇如夫子授课般摇头晃脑,心中急躁,问这些干嘛,赶紧喝酒。
国师把玩着手中酒杯,似在等待解说。
南宫扶摇见他不喝,心道,讲个故事麻痹他吧。“有一老翁家的马跑丢了,乡亲们安慰他,他说这不一定是坏事,几天后走失的马带着一群骏马回来。人们都去祝贺他,老翁却认为这不一定是好事,突然多出很多好马,他儿子非要逐一骑着玩,结果,他的儿子因骑马摔断了腿,人们都来安慰他,他却认为不是坏事,后老翁儿子因腿伤而躲过国家征兵免死战祸。所以,祸非祸,福非福,为人处世当不以福喜不以祸忧。”
“好,说得好,我欲引六王爷为知己,不知可否?”国师拍案而起,忘了手中还端着酒杯,杯碎酒洒。
“荣幸之至。”南宫扶摇暗叹,第一作战计划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