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事闹得人心惶惶,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却无一人得知起因为何。
终一日,一蓝发蓝眸少年一身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大白天赤脚走在大街上,浑身散发彻骨冰寒,手握弯刀进了慕容山庄,后一日,武林盟主撤回江湖令,再一月琅嬛阁与碧落岛相继归于平静,“魇”国赤子凭空消失,庙堂暗人不再四处没头苍蝇似地乱飞,朝着南方追去。
水墨江南,青山碧水,环佩叮当,那些个伊人似雪,万种风情,千般姿态。
江南道上一处偏远的山中,桑林满山,木楼幢幢。
每一日的黄昏落日都能听得陌上嘹亮的少年男女欢快、羞涩、热情的对歌儿,水样女孩们包着蓝头巾,穿着一身蓝印花布的素裙,挎着篮子采摘桑叶,红着脸在同伴的鼓励下对着自己心爱的情哥哥唱上一句诉说心中爱慕。
卷着裤腿,辛勤在地里干活的少年在儿郎们的哄闹下红着脸往女孩们这边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憨傻老实的模样一霎就迷了姑娘的芳心,只等着族里配花节时,领着少年回家,就此成为一家。
近日里神医家里来了客人,是一个蓝发蓝眸的俊俏少年郎,惹得各家姑娘们芳心大动,纷纷到神医家里去提亲,就算不会爬树也没关系,这也是这寨子从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儿郎们若是想住到姑娘家里去就要去爬她家那棵最高的树,会爬树的才会被姑娘的家人允许住进来。
谁曾想,儿郎长得俊俏刺也多,一把抽刀,冷眼一扫,吓得姑娘们呀几天都织不了布。
黄昏日落,雨色朦胧,梧桐叶打着旋儿从树丫上掉落。
正巧一片落在蓝眸少年的头上,蓝眸少年窝在自己搭建的鸟巢里不动如山,如老僧入定。
树后头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猫眼骨碌碌一转,向着屋顶上那扎眼的“鸟巢”看去,他已经维持着一个姿势三天了,自从三天前这个奇怪的人来到陌上村就直接在笑哥哥家的屋顶上像小雀一样搭了窝,一点也没问笑哥哥喜不喜欢他,奇怪的是笑哥哥也没赶走他,哼,又是一个来抢她笑哥哥的人。
小舞偷偷捡起一块小石头扔上去,呜呜,还是没反应,他是死人哦。
小舞很怨念,蹲在树根上看蚂蚁搬家,呜呜,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之后,笑哥哥就一直守着她,都没空理自己了,虽然以前笑哥哥也不搭理自己,可是还会给小舞买好吃的糖葫芦呀,小舞一定要赶走她,小舞撅着嘴哼哼着。
“小舞,过来。”一道好听的声音传来。
小舞痴痴的笑,猫眼放光,笑哥哥是天底下最漂亮的男人哦,小舞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
笑哥哥的声音也好好听哦,像老人说的岐山凤鸣,不对,那句诗怎么说来着,笑哥哥以前教过的,小舞急得抓自己的头发,忽的,猫眼一亮,就是那个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嘛,嘿嘿,小舞真聪明。
“小舞,想什么呢,口水都流出来了。”君莫笑奇怪道。心想,小舞这都是跟谁学的怪毛病。圈在君莫笑脖子上的火狐,甩甩毛茸茸的大尾巴,青碧色的圆眼睛特鄙视的看小舞一眼,又闭上眼去睡觉,它刚刚大出血,需要好好休息。
小舞一眨不眨的盯着君莫笑看,蹲在树根上流着口水傻笑,憨憨道:“笑哥哥好好看哦。”
君莫笑嘴角微牵,想给小舞一个笑,可怎样都笑不出来,细长的指尖轻触脸上冰凉的半面,颓然的收手,那一刻,小舞似是看见她无所不能的笑哥哥心在流泪,她的心也跟着痛,很痛,很痛。
“笑哥哥,你怎么了?”小舞畏畏缩缩的问,有时候她还是很怕笑哥哥的。
“小舞,这根糖葫芦给你吃。”君莫笑从木梯上走下来,弯腰对蹲在树根上的小舞笑道,手中拿着一支颗颗饱满殷红的糖葫芦在小舞眼前一晃,诱惑着。
“笑哥哥真好!”小舞欢呼一声从地上蹦跶起来,一把就要去抢,大大的猫眼骨碌碌一转,一瞧笑哥哥那清雅的样子,头一扭,低下头玩自己的衣裳带子,“哼,笑哥哥不就是要小舞去给你家娘子擦身嘛,小舞去就是了。”
“她也太懒,都睡了小半个月了还不醒,一定像隔壁家罗大嫂子一样,为了不织布赚钱,净想着东加长西家短到处说人坏话。”小舞嘟嘟囔囔道。一把抢过君莫笑手中的糖葫芦,小身子一扭进了屋。
“娘子,你看,小舞都说你懒了,你什么时候醒来呀,你醒来,相公带你去陌上摘桑叶唱山歌,相公给你做最喜欢吃的饭菜,相公和娘子一起去溪上踩衣。”君莫笑痴痴的笑。
鹤鸣九霄,君莫笑倚在梧桐树上等待着鹤王归来。
没理会坐在“鸟窝”里的蓝眸少年,不用看他也知道,那少年定是酣睡的一塌糊涂,除了她的安危,什么都入不得他的眼。
鹤王以一个优雅的姿势下降,下降地点,龙莲的脑袋上。
“主人,事情都办妥了。”白衣人从天而降,抱剑躬身道。
“知道了。待事情完结之后,天极门该好好整顿一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