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细心,某人要是有你一半细心,玄哥哥也就知足了。”哼,那个死丫头,他不操心她的吃食就很好了。
“生儿,你还不坐过来,是要我亲自动手吗。”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和那蓝发的小子眉来眼去,当我是死的吗。
长生不语,低头做鸵鸟状,把玩着茶杯,细细赏玩一遍杯上的青瓷花,嗯,和府里的那一套汝窑出品的差了一大截,色泽清淡了许多。
“哼,你当本太……本公子的话是耳旁风吗。”话落,他脸色铁青,大步走进长生,一俯身拦腰将长生抱了起来,亏得长生早有准备特淡定的伸手环住月玄沧的脖子,眼中光芒炫灿夺目,白瓷似地脸上有淡淡红晕蔓延,她心内大叹,丢人啊,她堂堂女皇,咳,好吧,这里是男尊的世界,女儿娇羞一下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这位大哥说的是那把伏魔琴吧,奴家亲眼见过。”头戴小白花的楚湘云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眼波如秋水横了月玄沧一眼,自他进门她便注意他了,他脚上穿的是纯金线绣麒麟纹的锦缎靴子,上面镶嵌着耀眼夺目的玛瑙石,依她的眼光,这位一身贵气的男子定是出身不凡的官家公子,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死了,她需要一个新的靠山。
“李兄,那魔君当真仅是凭着一把琴一夜之间就灭了五大派,是江湖人夸大了吧,毕竟没人亲眼见过。”罗七夜压低声音道。
“听说过轩辕飞其人吗,那时咱们都还光着屁股满地跑呢,他便是凭着一把琴称霸武林的,无人可出其右,罗兄认为如何。”百晓生挑眉道。
“听家父轻描淡写的提过,李兄不介意仔细说道说道吧。”罗七夜威胁道。
“自然,自然。”百晓生颇狗腿的谄媚。
话未出口她先呜呜咽咽的哭将了起来,“奴家的夫君就是被那魔琴害死的,奴家是太乙派掌门人的爱妾,出事那天奴家正在花园采花取露,就见夫君满身是血的跑进来,拉着奴家的手就把奴家塞进了酒窖里,之后奴家就听得一阵悠扬的琴声,因奴家不懂武功听着没事,可奴家的夫君却是七窍流血而亡,他、他就死在奴家的怀里,呜呜……”
哭着哭着那软若无骨的浓香身子就往月玄沧身上靠来,月玄沧凤眸直盯着长生看,身子不躲不避,俨然就是要环抱美人的架势。长生神色淡然,悠闲的又倒了一杯茶水,嘴角微勾起一抹坏笑,不小心茶盏倾倒,一注清泉就那般直喷到了美人的脸面上,美人惊叫一声,声音尖锐穿透耳膜,涂了厚粉的脸登时就花了。
“抱歉,手滑。”长生淡淡道。闻言,月玄沧心里开花了,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宠溺的给长生夹一筷子菜。
“二姐姐真棒,坏女人就该这么对她。”长欢掩唇轻笑到。
“你、你,呜呜,奴家的命好苦啊,夫君死了,现在就只能任人欺侮,夫君啊,奴家早该跟着你一起去了……”弱柳一般倒向一个一直屁颠颠跟在她后面的男人。
“王夫人莫哭,不要和一个黄毛丫头一般见识,我等此来就是要为遇害的五大派讨回公道的。”
“就是,就是,咱们齐心合力一定能将那魔头诛灭。”众人附和道。
“消息不知是真是假,众位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位儒雅男子冷淡道。
“原来是知命门少门主,失敬失敬。消息确实是真,是琅嬛阁损折大半探子跟踪玉面魔君得来的,每年那君莫笑必来距离此地不远的小丘山,风雨无阻。”百晓生认真道。查不出君莫笑的来历已是折了面子,若在探不出魔君的行踪,他琅嬛阁就要在他这一代消亡了。
“二姐姐,是不是欢儿做错了什么,你们才不要欢儿的,是欢儿不好,欢儿以前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可欢儿现在长大了,很听话的,求求你二姐姐不要抛下欢儿,欢儿的姨娘死了,欢儿就只剩下你们这些亲人了。”长欢眼含泪珠幽怨的道。
“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们何时不要你了,你是爹的女儿,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对于长欢因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已是猜出了大概,内院之中出动府中所有军汉,虽极力隐藏,可有心人却很好察觉。这长欢即使是以前刁蛮的时候也是一个心细的女子。
“那为何母亲不见了,小弟不见了,而二姐姐却出现在这里,让欢儿找了你们好久,若不是有玄哥哥骑马带着欢儿,欢儿定是要哭死在府中了。幸好找到了二姐姐,二姐姐要答应欢儿不要抛下欢儿独自一个人,欢儿怕。”红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长欢撒娇道。
“千殇长生,本公子等着你的完美说辞,别说你是为了访友,访友至于要走的如此急促,若不是本公子追的紧,你怕是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气极的时候就会连名带姓的喊我的名字,我苦笑道:“的确是访友,却也有一些急事才会走得急,我并没有骗你什么,倒是你,走到哪里桃花就盛开到哪里,让人羡慕的紧啊。”
“千殇长生,你这是什么语气,你在质问我!你凭的是什么身份,本公子的未婚妻?哈,未婚妻也就是说你还不是我的妻子,就算是我的妻子你也不能用如此的语气跟我说话。”他突然暴怒,冷厉的看着长生,摔碎了酒杯,声音之大,惊得整个大堂的人都往这边看。他要逼她,逼她嫁给他,即使这样的方式会伤她甚深,可他希望她能安稳的待在后宫,以她之能统御后宫必能消除他的后顾之忧。
“我又何曾问过,你从来都是自由的。”长生蓦地抬起头,黑若子夜的眸子泛着泠泠寒光。而她的声音却清浅的漂浮在空中,一字一句击打在月玄沧的心上。
“你是不曾过问,莫不是仰仗本公子对你的宠爱,你心里清楚在本公子的心里没有人比你更重要,是不是这样,千殇长生!好,你给本公子听好了,你以为本公子多稀罕你吗,从今天起本公子若再理会你,我……哼!”月玄沧铁青着脸背过身去,拳头握的咯咯响,咬牙切齿,死丫头,服个软会死呀,明明就是你做错了。
“不稀罕是吗,那就走吧,我亦不会多留,我从来都学不会委曲求全,你是知道的。”握紧手中的青瓷杯,长生冷冷道。
“二姐姐,你别这样,玄哥哥会伤心的,你说一句软话不行吗,明明就是你的错。”欢儿伸手要去拉长生的衣袖。
长生习惯性的出手躲避,欢儿正好扑了个空,身子往后方跌去。
“啊……玄哥哥救我。”
“你干什么!”月玄沧蓦然转身,冷喝道。
“正如你看到的样子!”长生微讽的道。此刻,她已是满身的刺,碰着就是痛。
“你无可救药了,你明明看见她的腿脚不便,为何不帮扶一把。”月玄沧气得得高举右手,长生墨眸含伤,却是高昂着头颅淡笑道:“怎么,你要对我动手。”
“该死的你,本公子从不打女人!展暮,回厢房。”月玄沧弯腰一把将长欢抱进了怀里。
“咔!”看着他冷硬无情的背影转角离去,她手中的杯盏碎裂了,鲜血沿着她白如玉的手臂流了下来,染红了她浅青的衣衫。
“去抢!”龙莲咬下自己的袍袖一角替长生包扎好,冷冷道。
“呵呵,那还有什么意思。龙莲,你们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起程。”她扯下龙莲刚为她包扎好的布条,任由血水滴落在地板上,傲然离去。
天已暮,雨越下越大。她的眸子泛着紫光,眼下的青影深厚,即使再疲惫她的腰杆也挺得笔直,她有她的骄傲,不可损折,那是她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