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成人组的选拔就残酷许多,不管有多少人进入第三场比试,都将站在(一掌乾坤)上混战,没有时间限制,剩下最后一个站起来的为武状元,皇上会根据他之所长分派他在军中或兵部任职。若他能再打败上一届‘大月第一勇士’,皇上则会亲封他为新一届的‘大月第一勇士’,当然官职会更高。
皇上能分出三天时间观看武师大会已是不易,所以,少年组和成人组最后一场的比试都安排在同一天,场地转移到洛阳城内的(一掌乾坤)。
(一掌乾坤)是一处巨大的湖泊,外通城外曲江,引流活水,水下置有铁闸,以防入夜之后,城门关闭,有心怀不轨之人从此潜入。(一掌乾坤)自百年前就已存在,相传是曾经盛极一时的轩辕王朝皇室派遣能工巧匠修建的,野史记载它自建成之后颇得年轻公子、小姐的青睐。常常在此行画船游玩,吟诗作对,斗茶斗酒等大雅之事。
如今,这(一掌乾坤)更是洛阳城一景,远处青山雾霭,近处花树遍地,湖上烟波碧翠雾气缭绕。而之所以称之为(一掌乾坤)是因湖泊中有一最大的洲渚,上面花草常年繁茂。洲渚形状颇似人的手掌,因此得名。
有文人骚客至此作一打油诗,曰:“洲如人掌柳堤如浪,莺啼枝头暖风飘香。人行至此疑桃源否?亭楼画阁却是仙境。”
月上西楼,星辰隐耀。
摘星楼顶,上邪醉酒了,俏脸微红,半梦半醒。
“咯,呼。”打了个酒嗝,原是兴奋之余骑在屋脊上唱了一首她最喜欢的军歌,现下一个不稳滚了下来,摘星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若不是长生在下面托着她,这妮子定要摔个粉碎了。守夜的下人早早就被打发了,这夜深人静的整个将军府大概就这俩精神头好。
“长生,你说人的缘分真是奇怪,我第一次见你就对你有好感。我想啊,我自己情况特殊嘛,变态一点是可以理解的。没想到,你比我更变态,厉害,厉害呀。我不佩服你都不行。”
“长生亦同。只是,上邪可为长生解释一下何谓‘变态’?”扶正上邪东倒西歪的身子,长生道。她的酒量似乎随了老爹的,好的不得了,两人明明喝一样的竹叶青,饮一样的量,上邪偏偏就醉了。亦或者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嗨,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你是我铁哥们吧,今儿个我把我心中的秘密说给你听,你要替我保密啊。咱特种兵第一条规定就是保密,一旦泄密,枪毙,枪毙知道吗。”
“好,你说着,我听,不告诉别人。”
“嘘,我跟你说我不是这里的人,我的家在中国。不、不我没有家,我是个孤儿大学时上的军校被教官看中进了特种部队,从此开始了苦命的一生哇。我跟你说,我们待得地方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每天就训练啊训练,每一次出任务都是九死一生。那时候我就想,娘的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老娘怎么着也是个女的吧,也要爱情的滋润不是。可是到了这里我就后悔了,我想回去。我想我们黑脸政委了,我宁愿挨批也不想呆在这里,娘的,太窝囊了。”
“呵呵,是啊,很窝囊。”也许是上邪的话太好笑了,也许是‘窝囊’这个词放在她身上太精准了,总之长生笑了,笑得很苦涩,却也淡漠,上天给她重生的机会她该感激的,人不能太贪心了不是吗。
“刚来那阵吧,我感觉挺新鲜的,我想我终于不用滚泥潭,抗沙袋,爬崖壁了,小日子多滋润呀,每天啥事不用干,吃喝等死就行。渐渐的就厌了,我想我就是一辈子劳碌命。哈,为了能回去我查阅了所有的人文地理方面的书籍,光看着字就知道是中国古代了,但,我记得史上没大月这个朝代呀,也没有轩辕。于是,我想啊,这是个淹没在历史中的朝代吧。回不去就回不去了,也好啊,跟穿越小说上写的似地,咱也在这称王称霸,美男环伺吧,咱的本事咱还是有信心的。”
“你和我一样啊。误入了这个不属于我们的春秋。”她大概听明白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也在上邪身上发生了,这就是缘分吧。上邪很像她的大将军,为人爽直,永远的忠于她,不知那个人怎么样了。她定会帮助长平守住凰天吧,只要长平没有昏庸的陷害忠良,她就会一直帮扶着长平的,她向来知道那人不是愚忠之人。
“屁,小说就是小说,一点不切实际。现实呢,先不说那些官宦千金,就说江湖女子,即使你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他们意淫的对象。那些臭男人从骨子里看不起你,在他们眼里你的作用就是传宗接代,扒光了衣服任他们玩弄。若不是我家老头子、老佛爷对我是百般宠溺从不拘束,我想我早就呕死了。长生,我想回去,可是我又舍不得老头子和老佛爷,我是个孤儿,自我懂事起我就不知道什么是亲情,我一直都渴望,可是我也不想放弃自由,我无法想象我在这里会是何种下场。”她有些哽咽,却抬头望着夜空,那打着转儿的泪花就退了回去。揽着我的肩膀将脑袋藏进我的脖颈,身体轻微的颤抖着。
“朕也不知怎么办了。”好遥远的词了,她不曾记得是何时屈服于现实的。她只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是帝王,帝王之道便有一项,那便是能屈能伸。当所有的条件都不利于自己时,只有掩藏自己。想那越王勾践能卧薪尝胆,她又何尝不能屈尊降贵。况,她有一对天下最开明的父母,对她亦是疼爱有加,曾经不敢奢望的平凡幸福她终于尝到了,那么,屈服于现在又有何不可。
其实,让男儿顶起这片天空也没有什么,外面的风刀霜剑她也会感觉累了,她本就是清冷淡泊的性子,让她守在家中也无不可,只是这里的男儿大多太让人人失望,一夫多妻最是不能让人接受,况,他们对于女子的态度让人心寒。
凰天虽是一妻多夫的制度,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凰天的女子长寿却稀少,男儿却很多,生子不易。政策上也有许多利于男儿的条例,比如,若是男儿受到妻主的虐待有无条件上告的权利,不像大月,女子若想告发夫家不论真假就先要脱了裤子受杖刑。名节对于大月的女子来说等同于生命,她们又岂会有那份勇气,只能独自忍受。
“呼,长生,你说我要是穿到女尊国该多好。哇哈哈,到时候,美人们老娘想娶几个娶几个,想想都畅快。”
“呵呵,女尊国呀,我就从那里来。”长生轻笑。
“你说啥,啥,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说,上邪,我想去寻找属于我的国度。我想去寻找有关凰天的蛛丝马迹。”
“好,我们一起找怎么样啊。搭个伴嘛,哈?好不好,哈哈,我困了,咱们睡,睡哈。姐搂着你。”
“她很任性是不是,她认定了你是她的朋友就对你掏心掏肺,一个憨傻之人。”龙一诺一把抱起熟睡的上邪,淡笑道。月下他的眸光是那般的宠溺。
“她亦是我的朋友,第一个知己。我们……是一样的人。”夜深了,屋瓦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清霜,她摸着自己的衣服上一片湿凉。那少年眸中的光芒刺痛了她,一些模糊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翻腾,曾几何时她的身边也有那样一个风华少年,全心全意的对她。
月下,龙莲周身散发着寒气,抱臂站在青瓦屋檐之上,他腰上的弯月胡刀闪着阴冷的寒光。那一双蒙着一层雾霭蔚蓝的眼睛盯着长生一眨不眨。这几日他都是这个样子,在将军府徘徊不去,不言不语,不吃不喝,那一双眼睛只注视着长生的一举一动,惹得洒扫的下人们都忽然觉得将军府上空笼罩了一层寒气,冬天提前到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