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想做的而是朝廷所必须做的。发令全国通济渠、永济渠为‘人’字状两大撇捺延伸,并通过邗沟和江南河,沟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河流,使之形成以洛阳为中心,西到长安,东至大海,南达余杭,北抵涿郡的水上交通。至于你,一个精于钻营的商人,到那时,不抓住商机还是你吗?就不用我说了吧。而我要你做的很简单,便是造船出海,不是打鱼的渔船,不是游玩的画船,亦不是运粮的官船,我要你造的是能行千里万里的真正的海船!你,可能做到?”长生目光犀利的看向林墨玉。
他开始手足无措起来,噌的站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他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能性,眼前这身子尚且单薄的小女子她的脸上是那般的淡然,淡然的好似她刚刚所说不过是吃饭睡觉那般简单,可就是这般的淡然令他几乎完全陷入她所描述的景象里,若不是他尚还有一丝顾虑,他会毫不犹豫的与这小女子同流合污。
“若朝廷当真下令疏导大运河,林墨玉答应你的要求。”他一拳头击在大圆桌上,发出震人耳鸣般的声响,一时之间屋里静的只能听见他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不是那等目光短浅之辈,大运河若能重新开启,这其中的利益太可观,若他能夺得先机,他林家自是当之无愧的大月第一富。
“快了,就快了,不出三日,你定会听得这好消息。所以,你尽快着手准备吧,我只给你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我一定要看见你造出来的海船。”
“你要出海!做什么?”林墨玉将他们之间的对话重新想了一遍很快得出重点,他这个小姨子是打定了主意要出海呀。
“那是我的事情不是你该管的。”勾唇冷笑一声。
“生儿不能这般说,你也说我们是一家人,作为你的姐夫,我不是该关心关心你这个小姨子吗。呵呵。”迎上长生冷冽的目光,笑声嘎然而止,林墨玉立即闭了嘴。
“那么,姐夫,我期待你将来的作为。我千殇长生的姐夫自不能是一个无能之辈,我们看上的便是你的精明与才干,不要让我失望。”目光撩过角落里缩成一团的狼狈女人,长生临走时在林墨玉肩上拍了几下,登时林墨玉便感觉体内血气翻涌,“哇”的一声就吐出了一口血。
“这是对你的惩罚。记得把你的女人处理干净,洛阳,我不想再看见她。阿大,天晚了,我们回吧,给馨儿娘亲她们带的八宝布袋鸡装盒了吗?”
“都准备妥当了,二小姐。马车就在门口,我们可以走了,夫人刚才还派人来催了,让阿大打发回去了。”
“走吧。天气闷热,燕子低飞,看来,明日会有一场大雨了。”
“您说的对,二小姐。”阿大扶着长生上了马车,自己坐在外面。鞭子一挥,一声大喝,两匹身姿高大矫健的白蹄马便在朱雀大街上不急不缓的跑开了。那高昂着的马头活像是马中最俊美的王子,踏着优雅的步伐在自己的王国里睥睨巡视。
“来人,将这贱人送入军中做军妓。”
林墨玉站在长生呆过的窗前目送长生的马车离去。他的嘴角血迹未干,脸色稍白。她的那一下子就得让他修养半月,真狠呐。
谁能知道几年之后的水上繁华是这十多岁的小丫头一手谋划的,谁能知道她能做到哪一步,谁又能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呵呵,他自是不知道的也不敢知道。她自己可能没有注意,当她震怒之时那浑身的气势暴涨,小胆的绝对能吓死。那种感觉就像是面对着一个帝王,帝王无情,心思深沉变幻莫测,你永远也不会想到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来,在她面前你连说谎的勇气都没有。呵呵,这也警告自己永远都不要和她作对,否则绝没有好下场。
这样不凡的丫头,只怕也就镇国大将军这只孤狼能生得出来,都是妖怪啊。自己娶了人家的女儿也不知是对是错。不过,一想到笑笑承欢在他人身下他就恨不得把那人碎尸万段,算了,他既上了贼船哪还有后悔的余地。
呵呵,这到底是谁算计了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重要了,既能双赢何乐而不为?事实上他亦甘之如饴。
“瞧这天色,阴沉沉的,果真有雨啊。”
第一日,洛阳断粮,城中各大粮商哄抬粮价,户部压下不报,太子月玄沧作壁上观。
第二日,雁门关军中缺粮,一千运粮军于今日抵达洛阳城外叫嚣不绝,城门紧闭,城中人心惶惶,户部尚书飞马入宫,皇帝月孤尘当庭震怒,摔碎了一只玉杯。
第三日,查出派下去的官员贪污受贿,玩忽职守,午门外处斩一批南北运粮官,一时之间朝中党派出现从未有过的融洽景象。
御书房,石青色大理石地面上,进贡的雨前龙井茶叶散落一地,白碎瓷飞溅到几个大臣的脚边却没有人敢动。御桌下方跪着的全都是两股战战,恨不得将自己缩小到地缝里。
一滴血滴落到了地面上发出“滴答”脆响,跪在头前的月玄沧一声不吭,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一手的血还混合着几片茶叶,月玄沧抿唇残佞一笑,旁若无人的拿出白帕子擦拭干净,倔强的看着坐在上面脸色阴沉的大月皇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