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要的却是天下至纯至真的爱,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为我付出一切。我若驰骋天下指点江山,他便是为我出谋划策之人;我若畅游江湖快意恩仇,他便是与我共骑和曲之人;我若隐居山林东篱采菊,他便是与我品茗下棋之人。
是否很霸道?我自己付出寥寥却要求他人全心全意。可我要他等我,等我将这一身的责任退却,我的心就完全是他的,每一天每一眼,那一颗心里面就都是他了。我的爱霸道,我爱上之后那就是生生世世,每一次的轮回转身之后我都要去寻找,耗尽一生,耗尽一世,我不计后果,我只知道他一定在天涯海角的某个地方等我。
她斩断自己所有后悔的道路,于她,匈奴拥最野蛮最尊贵血统的公主,她想要的就必须得到,哪怕不择手段。
如果我知道除去兀术里;嫣华会引来那么多麻烦,我绝会阻止娘亲痛下杀手。
如果我知道以后会遇见兀术里;阿提拉那样一个野蛮嗜血的男人,我绝不会招惹他。
“公主,今日长欢能回家一趟吗,长欢好久都没见着姨娘了,好生想念。”坐在绣架前正在绣一幅倾国牡丹图的长欢突然道。她的心忽的漏跳了一拍,银针扎了指尖一下,血滴滴在了白纱上,怕公主发现怪罪,赶紧扯了一根红丝线在那里绣上了一个花骨朵。
“又不是没让你回家过,活像是公主虐待你似地。”长孙依依在一旁冷言冷语道。
“也好,本宫会禀告母后的。长欢这些日子辛苦了,本宫会让母后赏赐你的。对了,一定要绣完那副倾国牡丹图才行哦,本宫还要给母后一个惊喜呢,后日就是母后的生辰了。哼,父皇不给母后大办说什么国库空虚,去看看六皇弟的寝宫就知道为何国库会空虚了,好东西都在那呢。父皇就是偏心。”
“长欢谨遵公主懿旨旨。”她没想到这一耽搁就耽搁到了深夜,可她心中就是不安,求着公主非回来一趟不可。公主见她平日乖巧讨喜也就答应了,给了出宫的腰牌。
是夜,月朗星稀,苍白的月华洒落一地。
朱雀大街上静悄悄的,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背着包袱等在路边,左顾右盼,面带欣喜。
“果真是你,兀术里;嫣华。”一个穿着斗篷的女声于这清寂的夜里突兀的响起。
“哈哈……”背包袱的女子听见了声音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月光将她的影子照在墙壁上,渺小孤清。她低垂着头低低笑起来继而疯狂大笑。笑得眼泪簌簌的落,止都止不住。
“兀术里;嫣华还要抱着什么希望呢,这么多年了,兀术里;嫣华在他身边为奴为婢,任打任骂,可,他的眼睛里却从来没有兀术里;嫣华。突然接到他要和兀术里;嫣华永远在一起的信兀术里;嫣华高兴的差点疯了,纵然心里明镜一般的清楚这是一个陷阱,兀术里;嫣华仍是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哈,你怎么会知道呢,他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你,你是他心头上的宝贝,你怎么会明白兀术里;嫣华心中的期盼与痛。”兀术里;嫣华脸色阴阴的道。
“我怎么会不明白,一切都起因于你爱他罢了。我正是看中这一点才仿冒将军的字迹给了你这封信。你果真不让我失望。你隐藏的极好,费了我们十多年的时间方查探清楚你的底细。你大意了公主,不该斩断和死士的联系,没有了死士你身单力薄如何成事。想得到幻境神器不是那么容易的,那是我们世世代代要守护的东西。”苏馨儿冷笑。斗篷被她自己扯掉扔在了路边,她身上穿了一件紧身夜行衣,此时,若是千殇狂在,定会惊奇自家柔柔弱弱的媳妇还有这样风姿飒爽的一面。
“你们将幻境神器看的高了,毕竟只是传说谁也没见过,在我兀术里;嫣华眼中尚比不过我匈奴大草原上的一只羊羔,更比不过千殇狂的一根头发丝。”此时的小嫣已经不是将军府里那个围着千殇狂转,身份卑微的妾了,她背脊挺得笔直,头高昂,俨然就是一个尊贵的公主。她的面容和身长也发生了变化,脸像是红漆剥落的样子,一层皮一点点从她脸上掉落下来,在这夜里诡异如魅,从她身上传出骨骼增长的“咔”“咔”声,像极了年久损坏的棺材被风吹动的声音。
少顷,一个和苏馨儿一般年纪身材高挑的女人出现在眼前。她将自己的袖子撸了起来,露出两条胳膊上戴的几十个钢圈,那是她的杀人武器。
“二十年前我被你打伤是馨儿学艺不精给父亲丢脸了,今夜我会让你知道毒害我子女的下场。乾坤刀阵就是我专为你准备的。”话落,苏馨儿扣动手指上戴的十个金戒子上的机巧,十条细如发的银丝就从四面八方向着嫣华围拢过去,形成纵横交错的刀丝五行阵。
兀术里;嫣华一动不敢动,她脸色铁青,眼睛大睁,手上青筋凸起,呼吸轻微,生怕一个大意就被割成碎片。
“十多年前你给我下毒设计我早产,使得我生儿自小体弱。那时我还没有怀疑你,只当是哪个心大的丫头想爬上主子的床嫉妒心作祟。若你就此收手,我会看在你为将军孕有一女的份上饶你一命,你千不该万不该心思毒辣不改,想着毒害小长歌,他还那么小,当他在我怀里喊着肚子痛的时候,苍白的小脸皱缩在一起,我的心也跟着缩成了一团。你该死,我不能再姑息你。你就放心的去吧,长欢我会当成自己女儿来养,即使恨你,可她毕竟是将军的女儿,亦是无辜。”苏馨儿冷冷道。
“你的心真善。”兀术里;嫣华嘲讽道。微一发力,她胳膊上的钢圈似是活了,一个接一个的袭向苏馨儿。苏馨儿飞身而起,脚踏上排成一串的钢圈,身体下沉,借力打力将这些钢圈一个一个又都打在兀术里;嫣华身上。
她身体一动不动,硬是承受了下来,喷出了一口血。嘴唇被染得血红,她诡异的笑了,像极了被诅咒的恶鬼。
“苏馨儿你来,你来,让兀术里;嫣华告诉你千殇狂那一晚是怎样怜爱我的,我们在一起身体是多么的契合,他真勇猛啊,就像我们草原上的男人一样,那一晚他怎么都要不够兀术里;嫣华的身子,他的嘴里深情的叫着兀术里;嫣华的名字……”
“你别说了,我不听,我不会相信你的。你的把戏我早就猜透了,将军是被你用幻情蛊迷了心智,他的心理只有我。”虽是这样说,苏馨儿还是愤怒的靠进了兀术里;嫣华,她笑的越发开心了,漆黑如大月人一般的眼睛都含着笑,她用着极轻极轻的语气说:“兀术里;嫣华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苏馨儿,你永远也别想赢我。”
最后的尾音苏馨儿没有听清,她只看见眼前一片血雾,眼睛一阵灼痛就失去了意识。她忘记了父亲的警告,匈奴首领自小就是药人,血里含着剧毒。
她亦没有发现漆黑的巷弄里一辆宫车缓缓的驶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自那以后,不久,长欢在苏馨儿面前真正变得乖巧听话起来,她亦求着公主不再去皇宫,每日只呆在苏馨儿身边,学着管家学着女红中馈,每天都安安静静的,好像一个可以任人摆弄的布偶,安安分分只等着苏馨儿给她安排嫁人。对于她姨娘的去处,她不闻亦不问。当苏馨儿告诉她小嫣染了恶疾突然离世时,她将自己关在屋里大哭了一场,之后红着眼睛对苏馨儿说,“母亲,长欢以后会听话的。”而苏馨儿也没往他处想,只当她是因生母的死去,打击过大,突然之间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