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小小的白泽趴伏于地,虽说是请罪,但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让人忍俊不禁。
邢寂洛端坐于大厅的正位,尽力维持着身为帝王的尊严。褪去囚服重新穿上龙袍,虽然牢狱之苦让他瘦削得有些令人担心,但还是无法掩盖他身上天生的帝王之象。
“呵,原来竟是你这小东西搅得北冶国内外不得安宁啊!”
“陛下明鉴!”这时,一旁的残雪忍不住出声帮腔,“白泽虽然犯错,但始终是受邪气所侵,一言一行皆非自己所能控制。如今白泽恢复常性,便立刻来向陛下请罪,还望陛下能体谅它的身不由己,网开一面!”在与莫绝涯商量之后,他们还是决定暂时隐瞒下天诛箭的事,以免再节外生枝,故而只是将白泽大失常性的事一笔带过。
望向那张半边红色的可怕容颜,邢寂洛的眼中窜过一丝惋惜。虽然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习惯,但当他确定这个人就是当初在地牢里与自己畅谈天地的风残雪时,他也就释怀了。
“怎么在残雪眼中,朕是个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既然现在这小东西有你这个主人看管,朕自然相信它不会再四处作乱。白泽,只要你答应朕以后乖乖呆在残雪身边,不再闯祸,你的罪朕便不再追究了。”
“谢陛下成全!”这句话是残雪、莫绝涯和白泽的异口同声。
这时,一直站在大厅中的严武走上前来,对残雪说道:“对不起残雪姑娘,之前因为心智受控于人,才会多有得罪让你受苦,严某还望姑娘恕罪!”
见对方作势要向自己鞠躬,残雪赶紧将他扶起:“严将军言重了!严彬将军确为残雪所杀,令严将军饱受丧弟之痛,若真要说错,那残雪也该向将军请罪!所以,就当我们之间扯平了好吗?”
闻言,严武点点头重新退至一旁,颇识大体,之前的暴躁冲动早已不复见。
“残雪,朕已命北冶军撤兵,不日便会班师回朝。今次的战争令两国皆有损伤,朕希望你回国之后能替朕转达歉意,就像你说的,朕希望能与你们东盛重修旧好!”
“陛下所言甚至,残雪定当为两国邦交略尽绵薄之力。”
所有的事终于圆满解决,莫绝涯适时开口道:“陛下,时候不早了,在下与残雪已离营多时,也是时候该回去给铁骑军一个交代了。那我们就此别过,陛下保重,后会有期!”
说完,他与残雪便想离去,却被一道声音阻止了。
“二位请留步!”邢寂洛走下座椅来到残雪身边,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这个,请你收下。”
“呵——”
残雪暗抽一口冷气,忙推辞道:“如此贵重的东西,残雪怎能收!”
“拿着吧!”
邢寂洛不由分说地将玉牌塞进对方手里:“这是朕,也是北冶国欠你的。将来,只要你拿着这块玉牌来北冶国,见牌如见朕,自会有人带你来相见。以后若遇到任何困难,只要你开口,朕定当为你办妥,万死不辞!”
“谢陛下恩典!”
残雪俯身行礼,颇感受宠若惊。现在可是一国的君王要还她人情呢,这是何等的殊荣啊!
一早跳回残雪头发上的白泽见到这一幕,也兴奋地猛揪自己主人的头发。
“残雪!”邢寂洛将她扶起,语调突然变得异常温柔,“最后,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邢大哥?”
残雪微愣,却暗暗笑在心底。她仰头看向对方,用柔软的声音回应道:
“保重,邢大哥!”
女人终是走远了,邢寂洛望着那纤弱的背影,心中竟有几分怅然若失。如果他们能够换一个年代,换一种身份,换另一番截然不同的际遇,就好了!
——
当残雪和莫绝涯回到铁骑军营的时候,整片营地瞬时沸腾了!
所有人翁上前将残雪高举而起,还一边不断高呼“铁面将军”。大家当然高兴他们景仰的将军能够顺利返营,只是更让他们钦佩的是,将军不但在被俘期间毫发无损,竟还成功说服了北冶国无条件撤兵,不费一兵一卒便能顺利解决两国的纷争,这又怎能不令人佩服呢?
在人群的簇拥下,铁面之下的残雪也一样暗笑在心。远远的,她见着男装打扮的红袖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又哭又笑,她赶紧打了个“我很好”的手势。
好半晌,残雪和莫绝涯才顺利回到了主营,营帐外的士兵们仍在沸腾着,不过就随他们去吧,毕竟征战了那么久,这是众人第一次能有这般放松的机会。
“残雪姑娘和莫将军能够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帐营内,轩辕臧天欣喜地迎上前来,“不知二位可否告知草民,究竟在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何以北冶国会自觉退兵了呢?”
于是,残雪和莫绝涯才将发生于北冶国的奇遇告知。在他们的叙述下,轩辕臧天这才注意到背在残雪身后的细长物体。
“不知这是否就是残雪姑娘提到的那支天诛箭呢?”
听到这个问题,残雪索性将箭从身上解下,递给对方。捧着这支冒着诡异黑烟的天诛箭,轩辕臧天的眼底突然晶亮得有些诡异,再开口时声音中竟有些许颤抖:
“这支箭邪气颇重,稍有不慎便会惑人心智,不如就让草民先用符咒镇住,代为保管吧!”
“也好,反正我本来也打算回京之后交给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