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来报,打断了正在书房思索退敌计策的邝灏璘。而听到这番奇特的通报,他忍不住反问:“他说本王正在等他?”
“是。”
“传。”
侍卫领命退下,邝灏璘顺势瞧一眼身旁同样也一头雾水的景夕。没多一会儿,侍卫便领进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看身形应该是男子,但由于斗篷遮掩,无法看清来者的样貌。
待侍卫退下带上门,邝灏璘才发问:“请问阁下是?”
斗篷鞠躬作揖:“回王爷,草民乃格桑族轩辕一宗的后人。”
虽只是相当平淡的一句话,却令听者一阵错愕,向来沉不住气的景夕立刻大声怒斥道:“大胆刁民!竟敢冒认格桑族的后人!你可知道这有多大罪?照你说法,那你跟本朝的尊者岂不是同宗同源?”
须知尊者在一个国家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有时,甚至连皇帝都要听从尊者的意见行事,所以他们绝对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者能知天命、避灾劫、造福百姓,一个国家只要有了他们的指引就能百世千秋、万古留芳。所以,尊者的存在也一直被视为是国力强盛的象征。只是,随着具有未卜先知能力的格桑族日渐衰落,如今唯一尚设有尊者官职的国家就只剩下东盛国而已。
“不。”来者轻轻褪去罩在头上的斗篷,露出他那双独特的绿色眼瞳,“准确来说,应该是同源不同宗。东盛国当今的尊者凤皇博系属凤皇一宗,而在下则是轩辕一宗。草民轩辕臧天,叩见灵王。”
邝灏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人,只见对方年约四十来岁,飞眉入鬓,山羊胡,举手投足间尽显霸气,可见得年轻的时候必然也曾风流倜傥潇洒不羁。光是听这位先生刚才的对答以及铿锵有力的嗓音,阅人无数的他就已心知肚明,来者绝非池中物。再看那对绿色瞳眸,此人所言,他已信了一半,因为众所周知,格桑族人都拥有绿色瞳仁。
“先生不必多礼。本王跟凤皇尊者也素有交情,但这么多年来,本王从未听他提起过先生的名字。”邝灏璘的这番话听来好似礼贤下士,实则却是试探多于寒暄。
轩辕臧天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明白固中道理,于是坦言:“实不相瞒,草民本志不在此,所以多年来一直云游在外,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闻言,邝灏璘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脸上的邪妄又多出几分:“噢?那为何今日先生又会到本王这儿来呢?”
“草民只为王爷心中所想而来。”
“切,笑话!难不成你知道我家主子心里在想什么吗?”听到这不伦不类的回答,景夕立刻流露出满脸的不屑。
被人如此冒犯,轩辕臧天丝毫未动气,只是在屋里来回踱了两步,右手习惯性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才作答:“昨儿个夜里,草民做了个梦。梦里有条金龙腾云驾雾,傲视天下,而那金龙的头上还站着一个人。再待草民仔细一瞧,那站在金龙头顶的人,正是王爷!”
“大胆刁民!竟敢出言不逊!”
呵斥间,景夕已拔出剑抵上对方的喉咙,后者脸上却全无惧色,一双绿眸直射向坐在书桌后的男人。
“诶,景夕,不得无礼。”
邝灏璘出声制止,回望向轩辕臧天的墨色眼眸中多出一丝激赏。这个人刚才的一番话直指他心中觊觎的是那把龙椅,如此臆念可是杀头的大罪,故景夕才会对轩辕先生狠下杀意。只是景夕单单听懂了表面的意思,再往深了想,金龙入梦也就暗喻他是天命所归。这意思就明摆着了,先生过往四方游历,只因尚未寻得良木,如今天下即将动荡,才会入世辅佐明君。用梦境便能如此这般表白自己的心迹,恐怕此人将来必能助他成一番大业!
“好了,废话咱就不多说了。”邝灏璘摆摆手,正色道,“听闻格桑族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古今更能未卜先知,那么相信医病这点小事一定难不倒你。先生到底藏有多大本事,立刻就能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