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幽看着镜中那张柔美张扬的脸蛋,白润水皙,透出健康的红色,淡淡地回道:“礼物?有啊?就是记不得放哪儿了。”
“夫人,你是逗我们玩呢?这几天,我与青儿,成天就与你在一起,也没见你有所准备,况且那天你从福临寺回来的时候,可是空着手回来的,这个奴婢们可清楚着呢?”紫竹明显就不相信,细心的她与青儿收好了最后一件东西,走了过来,再次追问:“还居然说不记得放哪儿了?是什么?说出来,让奴婢们去给你拿。”
低头沉思了一会,转回头认真的看着青儿与紫竹:“你们知道这个府里,可有个叫望月阁的院子?里面有个望月小筑,我的礼物就在那个房间里面。”
“望月阁?不知道,紫竹没有听说过。”
“奴婢也不知道这个院子在哪,夫人,你不知道,这国师府,小院子众多,奴婢们一直就在这个院子照顾很少过来的少爷与老夫人,平时基本没有时间去别的地方,所以不知道有这个地方很正常。要不,咱们出去问问别人去?”
青儿看着水幽望向自己期盼的眼神,解释了一大堆,试图安慰安慰这个不是很摆架子的夫人。
水幽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之前或许根本就没住在这个府里,呵呵,心里自我嘲笑,原来自己在他那里真的是什么都不是,昨天下午他做的,说的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么。看透了一切,对着二人一个舒心的浅笑,道:“算了,既然找不到,就这个样了,一会看情况在说!”想要礼物,哼!
昨天下午,国师府的老夫人,就着府内的海洋管家,给夜绯月的那些个女人都传了话,今日生辰,全院子的内眷都必须集中在一起,由老夫人带着众人,一起前去已经修建好的夜家祠堂上香行跪拜之行,以至今日正式公开夜绯月国师在府内的高贵身份。
水幽带着青儿与紫竹两个贴心的奴婢,按照来人通知的时间,提前就到了指定的地方,闲坐着喝着暖心的热茶,静静她人的到来。
不多时,一身喜气,贵态优雅的老夫人,眉眼含笑,如若春风拂面的进来,在看着水幽一改常态的仪容之后,老夫人愣了片刻,满意地点头示意,直称赞真不错。
“给娘请安。”水幽盈盈一拜,没有理会老夫人那发亮的眼珠,随即复又优雅地坐回了原处。
“水儿,以后就得以今天这个妆容出现在众人面前,知道不?你的身份好呆也是东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府正牌夫人,咱要拿得出咱们该有的富贵,气势,仪态,明白不?”
“哦……”淡淡的敷衍,表情却是蛮不在乎,心里直抽筋,要不是怕一会爹舞太澜与娘亲,还有小千过来,怕给他们留下自己在这个府里混得不好的印象,谁管你们家的那点破事?哪个正牌夫人的位置,谁愿意,谁去做……有一搭没一搭,没什么心情的与老夫人周旋,拉着家常。
半柱香之后,含烟带着她的奴婢惜瑶款款而来。
一阵又一阵的冷气携带着薄薄的晨雾,从门外而来,水幽紧了下大红的披红,不悦的皱起了秀眉,红得似血的小嘴,紧抿着,心里终于舒了口气,终于等来了一个与老夫人有共同言语的人了,早知道自己来晚一点,也就没有这么尴尬了。
含烟还是那么的纤弱,心情很好的带着她的奴婢惜瑶,自进门看到了水幽垂着头与有说有笑的老夫人坐在那里,突然一惊,失望地愣在了门口,拿着丝帕的小手,紧紧的撕扯着丝帕,大有一副不撕烂不罢手的愤怒。双目泛红,目不转睛地盯着水幽的方向。还好后面的惜瑶看出了自家夫人的不正常,及时从后面轻轻用手指戳了一下,含烟才在二人还没来得急发现之前,立刻收拾了心情,恢复了人前的那一个柔弱乖巧温顺的小媳妇模样。
“给娘,请安,给姐姐请安!”娇弱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得不怜惜柔美,让正笑颜逐开的老夫人,把目光从水幽之处移了过来,慈祥地笑着道:
“含烟来了?来来来,快来坐这儿,咱们再等两个,就可以了。”
水幽抬起了脑袋,露出了那张好看得令人眼红的脸蛋,看着含烟点了点头,浅浅一笑。
哪知水幽那精心妆描过的容颜,却又招起了含烟刚刚才平复下去的那种愤怒之火,昨天让人去解决的人,昨天晚上还没来得及收到结果的消息,自己暗暗揣测了一个晚上,以为是十拿九稳已经命陨了的人,今日却是以如此华丽的仪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张比自己好看得上十倍,甚至上百倍的脸蛋,此刻正浅笑盈盈地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这让她更加的讨厌这个看似无欲无求的人。
或许长得好看不是她的错,错就错在她不该出现在国师府,与自己共有同一个男人。脸上挂和人畜无害的笑容,回以一个同样浅浅的笑于水幽,然撒着娇问老夫人:“娘,你还打算让我们等谁?”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喜地叫了起来:“是不是等绯月?”
“呵呵,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门外,好久没有看到过少爷的梨雪,与寻香院的忆香,在得知了自己居然是东周高高在上的夜国师的女人之后,怀着今日终于可以面见到那个心心念念之人的兴奋,从晨雾里,摸索着由人领着进了屋。
“参见老夫人!”二人规规矩矩地同时行了礼,抬起了头。
“嗯,这二位是绯月娶的妻子。”
“给二位姐姐请安!”行完礼的二人,看到了水幽,当即愣了一下,很快的就装作不认识似的,恢复了应有的状况。
水幽从二人一进来,就看清楚了是她们两个。这段日子,她已经把自己已知道的夜绯月的几个女人,全都串联在了一起,摸清了差不多的概况,所以在看到这两个熟悉的人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惊喜可言,也只是淡淡一笑打着招呼。不过梨雪,气色不是很好,眉心间长了一个拇指大的气泡,肉色,倒是引起了水幽的注意。
可含烟呢,又看到二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进来向着娘行了礼,听着娘亲的话,似乎之前老夫人让等的就是这二人。小小的眼睛,紧盯着新来的二人,压抑着心里直窜起的那种说不清的情绪,面色不变,继续用她常用的那一套,柔柔地问道:“娘,她们也是绯月的女人?”
“嗯。”扫了一眼,再场的四个女人,一改刚才笑着的和言悦色,用着她那高高在上的,夜家老夫人的权威之及的语气,严肃地交待:“你们几人都负责着夜家的香火传承,要情同姐妹,所以以后大家要齐心同力,好好服候着绯儿饮食起居,早日给老身生个孙子,知道么!”
“是!”
“哦……”
“贱妾们知道了……”
不同的声音,不同的状态,不同的心情。
“好了,咱们走吧,轿子早就备好了。”
屋外,太阳已经缓缓地露出了它懒懒的身子,光茫在雾里,露出浅浅淡淡的光晕,雾霾慢慢地在消散,已经没有先前水幽过来时的那么朦胧。几人坐着软轿,去了夜家的祠堂,上了香,听着老夫人一番语重心肠的交待之后,随即返回了宴席之地。
中午的时候,夜家的客人越发的多了起来。站在门口负责报礼单的人,喊得嗓子哑了。写礼单的人,写得手抽了筋,收的礼物大大小小,堆了满满了一间屋子。舞台之上表演的人,已经换了另一戏班子,不同的声调,不同的表演,依旧能吸引众来宾的呐喊与鼓掌。
中午,乘着人多,春风满面的司亦飞又给夜绯月光明正大,当成生辰礼物运来了一大箱的银票。吃完了午膳,水幽单独见了自己的爹娘,还有小千,聊了好几个时辰的家常。其间,小千告诉了姐姐,他有事要离开东周一段时间,但是什么事,他没有与水幽说,水幽倒也没有问,倒不是她不关心这个半路认来的弟弟,毕竟他比自己大,小千办事是有分寸的,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既然不说,她也愿意相信他有他不说的理由,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他人所知晓的隐私与秘密,小千也当然也不列外,再三的啰嗦叮嘱小千:“江湖险恶,打不过咱就跑!”
小千倒也听话,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看着这个今日不一样的姐姐,小千那银白的面具之下,那幽黑的面容泛起了众人看不到了红色,今日的小千沉默无比,一直都安静地坐着,一手抚摸着他那从不离身的铜剑剑柄,陪着干爹干娘,双眼不离地看着姐姐,听着姐姐谈笑间那如铃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