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渐明,窗外雄鸡打鸣。习惯的早起,青莲醒了过来。
水幽趴在屋内的桌上,已经睡着了,而雨莲则坐在一旁,用手支着脑袋打着盹。
“青莲,你终于醒了!”雨莲带着份欣喜。
“夫人,雨莲醒了!”
“夫人……”
青莲坐了起来,看着那个已然疲惫的夫人,一脸的谦意,不由的泪水如决堤的水流,擦之不尽。
“醒了就好,以后有什么事情,千万别想不开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眸,过来温和的坐在青莲的床边。
“咱们年岁都差不多,有什么事情可以大家在一起商量,别闷在心里,闷久了会出问题的,知道么?”
“青莲,你知不知道,昨晚为了找你,咱们芙蓉院的人连锄草的都惊动了,还好要不是夫人英名,如若不然你现在哪里还能见到今日的太阳?”
“雨莲,你也别指责青莲了,事情过去就别提了。还好昨晚处理得急时,也没有发烧什么。”
“夫人,对不起……我……”
“傻瓜,没事了,以后可别在想不开了,你记住,天大的事情,它总有解决的法子。”
“夫人,你不知道,那把琴是忆香夫人最重要的东西!”
“不是梨雪的么?在说,你怎么知道呢?”她可是一直这么认为的。
“夫人,这个我清楚。当初我和青莲是一起被人带进来的。正好青莲的第一个主子就是寻香院的忆香夫人。”
“夫人,那把琴忆香主子视如生命,在她眼里,或者比少爷都重要。”
“比你们少爷都重要?”
青莲没有回答,满眼的忧愁,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就是一把琴么,不就是用来打发时间的消遣之物么,坏了就坏了,大不了赔给她一把就是。”
“夫人,你不知道,曾经忆香院有个奴婢,因为一时的好奇之心,曾经偷偷的摸了下那把琴,结果被香夫人发现后的第二日,大家就听说那个奴婢被人跺了双手,被推进井里给淹死了。”
“不会吧,我看那个香主子,眼眸清明,也不像是一个腹黑计较的人。”
“夫人,咱们还是小心点,至于那个忆夫人,雨莲倒是不是很清楚,但是你看这全是青莲曾经在寻香院留下的。”
雨莲解开了青莲的衣衫,露出了青莲的上半身。
青莲一身的伤疤,从锁骨之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光滑肌肤。疤痕凹凸,看来已经好了很长的时日了,疤痕的颜色已成淡淡的肉色。看起来伤口经过了长期的愈合,才成了现在这一副吭哇不平的肌肤。水幽细细的看了下,有些像是刀尖故意给戳了的,有的像是鞭子之下的产物,还有的似是用火烧过的,还有些奇怪的疤,已经看不太清楚是怎么弄上去了的。
水幽紧着秀眉,什么叫万事不能只看表面,青莲,如花的容颜,二八的青春,从外看去,娇艳欲滴,哪曾想下,在衣衫的伪装之下,身体却遭遇了如此的虐待。
“夫人恕罪,奴婢们是不是吓着你了?”
雨莲与青莲轰的一声,同时给跪在了地上。
水幽抿了抿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觉得有个什么东西堵在心里,沉闷得压不过气来。
“你们起来吧,雨莲好好照顾青莲,我今天哪也不去了,你们就安心的呆在这,权当给你们放假好了。”
新的一天,阳光依然明媚,芙蓉院的各丫环婆子与往常一样,各司其职,仿若昨晚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午时,水幽还是过来看了下青莲,她的情绪比早上明显好多了,看起来似乎已经想通了。
水幽让雨莲,安排了两个人来陪青莲解闷顺带看着,别让她再有什么意外之举。之后让雨莲上二楼抱了那把已经落下了不少细尘的琴下来,清理之后,由着门口二十几个的家丁护卫尾随,浩浩荡荡的由他人带着去了寻春院。
寻春院与芙蓉院相距两柱香的步程,说起来不近,也不远。两院隔着一条空矿的青石小道,道路两旁,绿荫芳草,美不胜收。
寻香院。
“香姐姐,妹妹来给你赔罪了。”
水幽坐在一根三条腿的凳子之上,一旁站着抱着琴的雨莲。水幽双手捧着寻香院的奴婢新参的茶水,温宛浅浅的笑着,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忆香。
忆香,依旧穿着与昨日不二的粉红色长裙,美艳如斯,面色平静,看来昨日亭内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如过眼云烟。
“妹妹说的什么话,你我姐妹二人,有何须要赔罪之说?”
“昨日在赏荷亭,不小心弄坏了你的琴,今儿个特地给你带了一把过来,希望姐姐别嫌弃才是。”
雨莲抱着琴前去递给了忆香身边过来的一个小奴婢。
“芙妹妹,真是太客气了,坏了就坏了,用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坏了。”
忆香随意拔了两下,奴婢放在她前方的琴。一阵音符落下,声音清浅,音色纯正,是把好琴。
“这么好的一把琴,给姐姐,姐姐受之有愧,芙妹妹还是带回去吧。”忆香面色平静,不怒不喜,口气淡若。水幽反而看不出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姐姐是嫌这把琴不好么?在说都带过来了,哪有带回去的道理?还是姐姐要妹妹再给你重新寻一把上好的?”水幽试探着问,一直在细细的观察着忆香,生怕错过什么异样的变化。
“妹妹,你会错意了,这可是一把民间失传了的古琴,要不是妹妹,兴许姐姐一生都没那幸运能见之,姐姐还得多谢妹妹才是!”
“呵呵,姐姐喜欢就行了,姐姐可还生妹妹的气?”
“呵呵,妹妹何须此言,一把破琴不值得伤了你我的姐妹情意。”
“那妹妹就多谢姐姐了,谢谢姐姐的宽大胸襟,妹妹就不打搅姐姐了。”
水幽一直都挂着的笑容,温和如阳光。
“妹妹就要离去了么,要不在坐会?”
水幽终于在忆香的脸上看见了一抹笑容,如三月的春风,浅浅而温暖。
“不了,改天在来陪香姐姐。”对面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记恨的人,眼波流转,清明水润。
带着雨莲,如松了口气,出了寻香院的主屋大堂。
没出几步,一声茶杯掉地上,摔得稀碎的声音依稀了传来过来,水幽倒是不曾多想,穿过与芙蓉院相差无几的庭院小道,带着门口的众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