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水幽正沉浸在梦里的温馨浪漫,一道极不讨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了。
随即吱呀一志,洛烟带着蓝蝶儿进来了。
“小姐,夫人过来了!”
“洛烟你叫啥呢,我难得做一次美梦,一大早愣让你给搅和了!”半虚着朦胧的水眸子,埋怨着洛烟。
“水儿,你这是怪娘来得不是时候?”
“呃,娘,你怎么来了?”水幽快速地整理着被自己睡得乱得一团乱的头发,立即一改刚才的怒意,甜甜一笑。
“怎么我就不能来?你看看这都快到辰时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你居然还在床上躺着!”
水幽拍着小嘴,打了打哈欠,“娘,我每天都是这个时辰起床的,也没见你有意见,今天是咋了?”
蓝蝶儿没理会,瞪了女儿一眼。
水幽遂即爬了起来,动作麻利的穿着洛烟从衣柜里拿出来的衣衫。
“水儿,你都要嫁人了,以后到了人家家里,也睡这么晚,像什么话!”
“那要什么时辰起来才合适?”又打了打哈欠,不行了,没睡醒,受不了,等娘走了,再补一觉才得行!
“女子出嫁后,在卯时就得起床做饭,伺候公婆!特别是大户人家,更要早起,不能落人口实!对自己有利!不行,一会我得把那本三从四德给你拿来。必须让你改掉这一坏毛病!”蓝蝶儿坐了下来,哩哩索索一大早就来说了一大堆。
水幽望了下窗口的位置,外面也就才蒙蒙亮,北京时间也就才六点过嘛。卯时那不是还更早?那么早起来干什么,去当贼么?
其实不能怪水幽,谁让人家是从小在红旗下长大的,高科技高效率的家用设备,方便的现代人。在这明显就是原生态的环境下,连煮饭都是烧草干柴要熏一屋子烟,还得忙上半个多时辰的落后时代。不早起,那哪行不是?
“呃,洛烟你给我拿的什么衣服,我今天照旧穿男装。”刚才眼睛都没怎么睁开,糊乱的穿着,居然没注意。
三下五除二的解开并扔出身上这套女衫,自己走到衣柜前随便抽出一件月牙男衫穿着。
“水儿,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公子哥了,还穿什么男装?”
“嘿嘿,娘,你知道我穿习惯了!”这一次水幽彻底醒了。
“你个死丫头!”
“对了,娘,你这么早就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坐在铜镜面前,洛烟给梳着头。
“娘就是过来问问,娘给你订做那套嫁衣还满意不!”
“满意满意!娘亲就是送一破麻布口袋让我披上让我出嫁也满意!”
“嗯?你这是嫌弃娘的嫁衣不如麻布口袋?”
“没有,再说我哪敢!娘的心意最重要不是?嘿嘿!”
“好了,你只要满意就好了,娘走了!”
“娘,慢走!”水幽甜甜一笑,目送着蓝蝶儿出了门口,准备转身再爬上床。
“小姐,昨天那个公子早就醒了过来,今天他的气色好多了!”
呃,差点忘了,一旁的屋子里还有个伤员。一会还得去盯着他吃药才是。
“对了,洛烟,这两天怎么没看到洛馨?”
“县主说县衙这两天差人手,有个婆子请假了,让她去那边厨房帮忙了。”
“难怪……”
“对了,一会送早餐照样多送一份。昨天你回来,没人发现吧?”
“在门口碰上了刘嬷嬷,她也就随便问了两句,从夫人的态度来看,嬷嬷她应该也没猜出来!放心,小姐!”
“那就好!”
休息了一个晚上,水幽不得不叹息这人的身体体质。
他站在窗内,不知道在看什么入了神。窗口大开,休息一晚之后的他面色已不在苍白,一枝玉簪挽了半头的头发,剩下的都用一白色丝巾在背部系了起来,松松垮垮,几缕碎发带着飘逸的灵动拂过他的鼻尖。紫色的蚕丝锦衣被他穿出一种富贵的气质。温文尔雅,极其吸引人!
此刻水幽居然想起了曾经特喜欢的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如双。
“公子,你今天看起来挺不错!”把早膳放在了桌上,示意他过来吃。
“小舞,看来得在你家多打扰几天了!”
“没关系,你想住多久都行,只要你不嫌弃地方破就行。对了,昨天没问你,公子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没有,就是长辈看中了家里的家产,想占为私有。”
“还有这么不要脸的长辈,直接轰出家不就行了?”
“呵呵!”真是单纯的人,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你就叫我阿善吧,这几天就打搅了!”
“你的伤还是适合在床上休养,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找洛烟。”
国师府赏荷亭。
夜绯月应司亦飞的要求,找了一众擅长音律的美娇娘,在亭子外面的桥栏上轮流吹奏着各式调调的笛声。
司亦飞和夜绯月下着棋,喝着茶水,听着不同调调的笛音,周围除了美人,还有如诗的美景,好不惬意!
“绯月,你说,换了这么多人了,怎么就没人能吹出我们想听的那种音调呢?”
“哼!还不是怪你,找个人都能找丢了!”夜绯月瞟了一眼不争气的好友。
“嘿嘿,谁让我那天碰上了一大美女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看美女,我连姓什么都能忘了的!”
“我怎么就认了你这么个好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司亦飞盯着刚刚上场的一胖妞,叮嘱:“哎哟,绯月,这个娘子生得好看,一会我得把她留到我府里去!你可不许跟我抢!”
胖是胖了点,脸蛋还是不错的。
司亦飞拔了拔他自然卷的留海,自认很风流的向亭子外的那美女抛去秋波。
看着下棋都能被人勾走的好友,夜绯月无语了。
“主子,这是琼峰快马加鞭关来的急件!”周玉抱着三卷轴走了进来。
“放书房去吧!”呵呵,琼峰来的,能有什么急件?舞太澜他也不可能说出铁矿的所在地不是?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下血本了不是?
“什么东西这么急?给我看看!”说着说着,已经站了起来,伸手直接去抢了。
周玉闪了闪,看着主子:“主子?”
“给他看吧,美人像,他的最爱!”
周玉把卷轴放在玉石桌上,随意的拿了一副出来,打开。
“噗……绯月,你居然喜欢这玩意?”哎哟,这谁画的,太逗了,简直是缩小版的春宫图嘛!
周玉也没见过,脸也出现了少许的红晕。
司亦飞好奇的打开了另外两副,每张都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婴儿,三副画的婴儿都显示出他们萌萌的,超可爱的各种表情。
这个大男人,盯着每副图上的婴儿男性标志,称赞了几句画得好画得妙,然后看着那些个胖嘟嘟的小屁股就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夜绯月看着这个发神经一样的好友,照旧摆着他那千古不变的冰块脸。不可否认,画功不错!
夜绯月冷然道:“收起来!”
周玉卷着画卷。
“绯月,这么好的东西你可不能私藏!我也要,反正看你的表情,你也不喜欢,要不就都送我了?我要回去让人照着临墨几张,给我每个夫人的房间都挂上一副,让她们看着才有动力办事!”哈哈哈……光想着,看司亦飞表情还以为他此刻已经上了天堂。
最终,司亦飞还是拿走了一副画,另两副让周玉给收书房去了。
晚上,书房。
“海洋,上次让你准备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主子,一切就绪,就等你发话了。”管家海洋躬着身子答道。
“嗯,明天就让迎亲队伍出发!”
这几天,在县衙的爹很是头疼,登门而来,慕名而来恭喜的人那是前赴后继。小城的人都是善良且单纯的人,都以为舞水幽高嫁给国师,就犹如攀上了颗参天大树一样,都想靠着这颗树分片叶子好乘凉。
可惜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水幽也很烦燥,在小城一起长大的些个认识的,不认识的公子小姐们也都来找她叙旧,前脚刚送走一个,后脚就来一堆。
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倒是忙碌。天天穿着男装,招呼完了那拔人之后,就去那间屋子陪着已逐好转的阿善聊聊天,有时下下棋,偶尔讲个笑话给他听,倒也能找点乐趣!
今夜,水幽失眠了,看着越来越临近二十七的日子没几天,心就越来越慌。谁说的,既来之,则安之?可是,真到了这样的境地,谁能安心么?
披着外衫,推开屋门,坐到了院子的石凳上。今晚的夜空,星光灿烂。都说秋天是看星星的最好季节,秋高气爽的星星都是四季中最亮最闪的,可是心境不对,看着也就没了美感。
临兮善推开门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一手撑着脑袋,一手随意搭上腿上,倾着身子,望向星空的单薄的孤寂的背影。
也许人人都有两面性,就像对面的他一样,人前看似乐观,坚强,但是人后呢,也只有把无奈偷偷留给自己。
“小舞,你很喜欢看夜空?”他轻轻走了过来,陪着她坐了下来。
水幽望着星空,眼都没眨一眼:“呵呵,你知道我以前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是什么?”他好奇,所以问。
“就是找一处无人的草地,躺着看一方美丽夜空的满天星斗。可惜,现在心境不一样了,看再美的夜空也没什么感觉了!”
“怎么心情不好?”他关切地问,这几天相处,他对这个小舞也越来越亲近了。
“呵呵,是不是影响到你了?”水幽扭着头,看了看阿善,有些谦意。
他摇了摇头,突然来了一句:“要不要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看星星?”
“算了吧,扯动你伤口就不好了!”
“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不由水幽反驳,楼着水幽的腰,运起轻动跃出院子,就往城外的山上飞去。
水幽看着身边这个男人,高大伟岸,是那种给谁都能一种安全感的男人。不过,他的轻功还真不赖,这样带着自己很舒服,比坐飞机都爽。难怪连鸟那种生物都喜欢天高任我飞的感觉。
临兮善搂着水腰的小腰。这腰肢怎么这么纤细?侧着脸看过去,还有这小鼻子小巧玲,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身体整个也很柔软,这分明就是女子才有的特征。望及她的下巴处,也没有男性的喉结。
自己真的很蠢,亏自己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的,这样的真相都没有发现一丝!难道自己仅凭那件件男装就武断地认定了她是一个男人?
原来,一直和自己相处得很好,自己都快把他当成兄弟的人,居然是个女子!
他感叹,他惊奇,他惊喜,他窃喜间,就到山顶了。
反正大家都没说穿,他也愿意继续这么和她保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