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爹的紫竹与青儿,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把自个儿给拉起床的。都折腾这么长时间了,咋天都还没怎么亮。
这披星戴月的生活真不是人过的。水幽打着哈欠,边行边转着圈儿在大街上东看西瞄的。
从国师府的后门出来,每行至一条街就向左拐,如此连拐了两条街,前面一片耀眼的灯光刹那间亮瞎了水幽的眼球。顺着灯笼望过去,一个很是显眼的牌匾--颜玉楼。依稀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莺歌燕舞,靡靡之音,一看就是欢乐窝。
颜玉楼的大门口,有一株很大很大的合欢树。树上枝叶儿茂盛,树枝下垂着各种形状及大小不一的貌似是香包还是什么,离得远,水幽倒是看得不是很清楚。
树下,一抹灰色的影子埋头坐在树下的地上,半头短发系了个朝天系,余下散乱的短发垂在耳际。双手抱膝。一柄黑铜剑搁在离身子半尺远的地方,剑销凹凸不平,一看就是雕刻出来的花纹,剑尾一缕带玉的银色络樱,看其玉在灯笼的的照耀下,发出的点点光泽,就知道这是一柄价值不菲的宝剑。
太阳已经从遥远的天际露出了脸儿,街上的景物逐渐的清淅起来。
路边的行人渐渐的也多了起来,颜玉楼的门口,那些过夜的,有家室的男人们亦开始他们的返家之行。
水幽缓慢地行着,不时的关注着这边,从街那头走到这边,树下的那个人自始都没动过一下。
多事之秋,水幽也只紧了下半个眉头,打算继续拐过颜玉楼这个青楼一条街,埋头看脚向下一条街而去。尼玛,这国都繁华之地,要找一地方吃早餐咋就这么难。
此时,夜绯月和司亦飞刚从颜玉楼说说笑笑地出来,没有注意到,有一抹娇小的白色影子正埋头看路向着这同一轨迹而来……
“咚”的一声,让人给撞胸口上了。
“哪个王八蛋走路都没带眼睛的?居然连老娘也敢撞……”水幽揉着被撞疼的额头,看都没看来人都开始骂了起来,丝毫没说自己埋头走路没有理。
揉着额头,缓慢扬起脸蛋,看见面前的这二人周身华贵,特别是堵在前面这个,完美得如上天而来神,手执一把象牙折扇,敲着手心,姿态闲雅。
“呃……那个……”
他凌厉的眼眸半闭,幽暗的放出一身冷气正盯地着自己,水幽浑身不自然地颤了一颤,结巴了。这个人的目光冰得好像一块冰,与他那白色的衣锦发出的柔和光泽,显得很不搭调,不敢与他对视,目光移向他后面。后面那个一身的天蓝色,一头卷发自由的散乱披在肩头,额上圈着一条蓝色的上等丝巾,抱着手臂,正一副看好戏的二货模样盯着自己淡笑着。
二人都很青春,阳光,一个就是冰,一个就是太阳,各有特色。
帅哥,俊男!
一看就是天之娇子,如果前面这个要找自己的麻烦,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你大人肚子能撑船。”水幽内心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那个人那上等的白色锦衣上,被撞的大概位置揉了过去。
夜绯月,虚着那双好看的眸子,盯着前面这个很是清新的小女人。不可否认,她有着吸引人的容貌。芙蓉如面,清新淡雅;一双剪水双瞳,很有灵气。樱桃小嘴,秀而不媚;身姿秀雅,如若晨露,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有一种很清香的,不同脂粉的香气。
那两只纤细白净的柔夷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也不知道是在吃豆腐还是在摸骨。
司亦飞看着那张吓得惨白报的小脸,不忍心的开口了,“哎哟,美人儿,你不用赔礼了,是我们撞了你,唐突了小姐你才是!”他自发主张的向前来,把好友拉到了身后,也不管好友那瞬间黑了下来的脸。别把小美人儿给吓着了不是。
“算了,你走吧!”后面的人冷冷的开了口。
“那就多谢了,多谢了!不过,先得说好啊,以后有什么不适,可别再来找我麻烦哦,到时我可不认帐的!”水幽反而小气了起来。
“还不走?”夜绯月快怒了,眼里闪过鬼魅的阴气,瞟了一眼这个只及自己肩的女子,怎么有如此不识相的人,是想自己反悔么?
“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二位大爷你们慢走!再见,哦不,再也不见!”哈着腰,狗腿般地右手搁在自己眉头之上,很是讨好。
水幽在二人还没动身的时候,提着裙摆,以着见鬼的速度往下一条街窜过去。
“绯月,你别老是绷着个脸了,你看是个美人都被你吓跑了!”
“哼!”
“真可惜,这么个美人又与咱无缘了!不行,绯月,你得赔我个,我也不挑剔了,就倾蓝了!”
“这才天亮,你又给我打注意了!昨夜你把我骗到颜玉楼,我还没给你好好算帐呢?”
“那个,那个,我不是怕你和新嫂子发生不快么?就你那张脸。我是好意让嫂子有个过度时间,懂不?”
“哼!”
“绯月,你看我对你这么好,能让我跟你一起去看嫂子不?”冒着幽亮的光,试探着。
“还不快滚?小心你家里的那几个,乘你不在,给你……”
“她们敢!”话是这样说着,但是身子却调了个方向与夜绯月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水幽逃命似的跑了两条街,在一家钱庄门口停了下来。
没看到就没想到,自己的钱这样放着不安全,也不好用不是。
进了钱庄,把两千两的银票用娘的名子蓝蝶儿存了一千五,剩下四百全换成了三百五的散票和五十两碎银。钱庄黑得要命,居然收了一百的手续费。办完手续,水幽后悔得死的心都有了。
去了家包子铺吃了点早餐,晃荡着进了家衣铺子,买了两身合体的男装。那卖衣服的小伙子,看着水幽这个美人,二话不说,自觉的给打了个对折。在小伙子的帮忙下,在衣铺子的内堂水幽换了男装,头上的珠花也尽数也拆了下来,一并放在带来的包袱里。
与此同时,国师府。
“娘,您把舞水幽给打发走了?”
“嗯!”
“为什么?你怎么不问问孩儿的意思呢?”
“是不是娘老了,管不动了你的事了,你后院那几个就算了,娘不问就是!可是这个,一进门,就烧祠堂,我怕她多呆一日,咱国师府都烧光了!”
“娘,祠堂被烧我已着人手在修了,起火的原因也在调查了!娘,您老别坏我的大事!”
“打都打发了,莫非还让娘我还去给你弄回来?”
“她走了多久了?”
“一个半时辰了!我让刘护院送出去的。对了,我让去给圣上上书的人应该也要到宫门口了,你自己看着办!”老夫人安静地坐了下来。
“来人!”
“主子!”周玉进来。
“周玉,你速安排人手,带着刘护院去东城门守着,务必要把新夫人给带回来。另外,安排个轻功好的去截我娘送去宫里的上书。”
“是!”
“绯儿,为什么去东城门守着,别的地方就不守了?”
“东城门是回琼峰的必经之路!”
水幽从衣铺出来,在路边随意买个柄折扇。一摇一扇很风流。
国都真是热闹啊,比长丰那个三不管都热闹,跟琼峰县比起来,那是天堂地下,难怪爹的那些个姨娘宁愿背一不好的名声也不愿与爹去琼峰。连水幽自己都有不想回琼峰的心思了。
“打死你个怪物,打死你这怪物!”
“打死你!打死你!让你出来吓人!”
“大家赶快打,这个怪物,从哪儿来的,让他滚回去!”
一阵吵闹的人群声传了过来,水幽也钻进了人群。
中间的人都在向着同一个目标拳打脚踢地招呼着,好不混乱。
“你们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们居然这样欺负人!”水幽大吼一声,那些人还真停了下来,那挨打的人影立显了出来。
“他是怪物,该打!”一个不足十周岁的小男孩说着。
一个右臂挂着一菜篮子的老大娘也合着声数落:“就是就是。”
“什么怪物,你才怪物!小小年经你爹你娘就是这样教你不学好的!”水幽实在看不下去了。
呃……水幽过去准备扶起那个挨打的,没走近脚步就自个儿停下了。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从鼻梁上下而分,一半面孔白嫩得像瓷娃娃,另一半黑得连眼珠子都快看不清了还好有白眼仁来区分。年纪不大,从白的那一面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不是很高,有些瘦弱,看起来弱不禁风就跟长期营养不良似的。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那些人扔的那些乱七八遭的东西。
这不是早晨看见的那个灰色的身影么。他的那个向天马尾就是水幽最好的记忆。
“你没事吧!”水幽最终还是走了地去,好心地问道。
“你们还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别以为人家不还手,就由你们随便欺负了!真把他惹怒了,有你们好受的!”水幽蹲下身子,捡起了那把掉在地上的铜剑递给了他。
他接过了剑,没有吭声,搭拉着脑袋,一副耸相。
“我说你也是,手里不是有家伙的么,他们打你,就不知道拔出家伙,让他们看看你的利害!要知道有时候杀鸡敬猴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依旧没吭声,水幽怒了。
“你是哑巴么!还是你他娘的没吃饭!”
那个人哀怨的抬起他那独特的马尾头,看了眼水幽,然后还是搭耸着脑袋不吭声。
哎!一看就是挨打相,她都想扔两巴掌过去了,可惜了那副好剑!浪费了!如果给她,指不定还能去当铺当点银子花呢!
看着这双被人用拳打打得青紫的手背,水幽心疼了。本来人家生成这样也够可怜了,这些个王八蛋,真是可恶!居然没有点慈悲心肠!
“你的家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
“你别给我说你们家就你一个人!”
他依旧不吭声,时不时地观察着水幽那种雌雄难辩的脸。
水幽从那神情一猜就肯定他就是一个人。
“哎!算我倒霉!你以后就跟我去琼峰吧,我想我爹那个大善人应该不会嫌弃你的!”
刚说完,那个人的眼珠亮了,露出了脸:“真的?”
似是不相信,一看就是过怕了这种走哪谁都嫌弃的日子。
水幽瞪了他一眼,然后向前走着:“真的!你看我像是会骗人的么?”
“不像,姐姐,你真好!”他跟了上来。
“呃……”她停了下来,转身严肃地交待:“叫哥哥知道不?难道我伪装得不像么,连你都看得出来?”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表示对自己伪装的怀疑。
“不,姐姐,很好了,也只有我才看得出来!”水幽瞪了他一眼,你少臭美了。
“好吧,你叫什么,告诉姐姐好不?”再次转过身,轻轻揪着那白色的那面脸蛋儿,嗯,手感还不错。
看着这个明明比自己还高一点,年岁大那么丁点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耍萌,怎么看怎么逗。
他萌萌地声音: “姐姐,我叫陌千颜,姐姐,你呼我颜儿就行了。”
“小千,我带你去看看伤,然后在吃午饭,然后下去我们就一起回琼峰,你看好不?”叫你小千就不错了,还颜儿。要不是你年级小,看我不叫你老千!
从一旁卖包子的老头手里端过两个冒着热气的包子,递给了小千。
“你就先将就下!”
“姐姐,中午我要吃好的,我都好久没吃过好的了。”
可怜的小样儿,水幽最是见不得了,她的心老软了。
“是是是!今天中午姐姐请小千吃好的,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