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烟来回的渡着步子,一脸焦急的不时往街道上张望,心里无比的着急:都这个时辰了,怎么小姐还没到?终于,不远处,来了三个纤纤的人影,于是,快速的奔了过去,并大喊:“小姐,你怎么才到?轿夫们一个时辰之前就已经到了,你可让洛烟好等。”
洛烟板着一张脸,佯装生着气的样儿,倒让水幽笑了起来:“呵呵,我就带着她们在街上转了转,让你久等了,是小姐我的不是,来来来,美人儿,给爷笑一个嘛,别蹦着个脸,像个木乃伊一样,你看都不漂亮了……”
“小姐,讨厌,你又调戏洛烟,我告诉夫人去。”洛烟紧紧扯住小姐的手,低首跺脚,娇嗔的羞着一张红脸,试图躲过水幽几人的注视,可惜她哪能躲得过对她的了解比对自己都还要了解的水幽的眼睛。
“呵呵,洛烟,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害羞,小心将来嫁不出去。你看看人家洛馨,说不定肚子里都有小……”
腼腆抬起通红的小脸,打断了水幽,拖着长长的声音:“小姐……”
抬起莲花步,缓缓地向门内而去:“好了好了,我娘呢?我找她去!”随即侧着身子,抿唇浅笑:“刘伯您好!”大门处的刘管家,五官精明,回给水幽一个暖暖的笑容:“欢迎小姐回府!”
“小姐,夫人正在厨房呢!一大早天没亮,夫人就已经起来亲自张罗了。”
“在厨房?我娘去厨房忙什么?”
“去厨房特地给小姐做吃的,夫人谁都不许去帮忙!”
“奇怪了?我娘怎么知道我今天会过来?我又不曾让人提前传过消息要过来?”紧了紧如若远山的秀眉,好看的丹凤眼,扑闪着疑惑的光芒,不解地转过身子,看着洛烟问。
青儿与紫竹,紧紧地尾随着水幽与洛烟的身后,看着停下了的夫人,淡淡地解释:“夫人,你看舞夫人与你当真是母女连心,这个有什么想不通的?说不定舞夫人昨儿个夜里梦到你了,知道你今天要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嗯,青儿说得对。对了,之前发生的那点小事,你们就别在我娘跟前说了,知道么?”
“嗯,奴婢们一定守口如瓶。”
“小姐,什么事不能让夫人知道?”
“呵呵,没什么,小秘密。”转身,看了一眼青儿与紫竹,给了一个商量的眼神:“你们说,是吧?”
“嗯。”
看着三人不正常的举动,洛烟想了想,还是再一次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想要瞒住夫人?”
紫竹看着一根筋,似有不问到底,就会继续追问的洛烟,于是过来,拉过洛烟至一旁,小声地用水幽还算听得清楚的声音,解释:“洛烟姐姐,你想多了,真的没什么,只是一件关于我们家少爷与夫人的闺房乐趣。你知道的嘛,有些事,是不方便让第三个人知道。”说完,还不忘对洛烟调皮的眨着眼。
“哦……”洛烟想了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小声的嘀咕:“早说嘛,我看你们三人搞得一副神神叨叨的,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呢?”
水幽向着二人走了过来,拉过了洛烟向前走去:“呵呵,知道就行了……”偷偷地回过了头,向紫竹竖起了大拇指,做了一个表扬的手势,然又继续说起:“洛烟,我娘在哪个厨房,快带我过去,我也去帮帮忙。”
厨房里,好闻的饭菜香气,直接地勾起了水幽舌尖上的欲望。蓝蝶儿,腰间系了一条花白的围裙,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今日只画了一个淡淡妆容的她,额间也没有贴有往日所见的那一抹花细,白里透红的瓜子脸蛋,水润的大眼,在几个简单的玉簪装饰之下,娘亲依旧还是那么妩媚动人,动作麻利地穿梭在蒸气氤氲的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
“娘,您辛苦了!要做什么,让我来!”说着,边挽着宽大的衣衫袖进来。
蓝蝶儿,听着突入的声音,往门口瞟了一眼,暖和的笑道:“水儿来了,去休息会吧,娘亲已经快好了。一会就来陪你。”说完,狠狠瞪了洛烟一眼,并厉言呵斥:“就你话多,你怎么能把小姐带到厨房来?”
“小姐……”看着蓝蝶儿瞪过来那一抹狠厉眼神,洛烟自觉地后腿了两步,小声地向着水幽求救。
“好了,娘,别怪洛烟了,是我让她带我过来的,谁让女儿我想您了呢,呵呵。”
最终蓝蝶儿,还是没能扭得过水幽的倔劲,让她陪着自己在厨房,母女二人合力,亲自做了一大桌丰盛的午膳,就等着爹舞太澜下朝回府了。当然水幽还利用前世的记忆,做了几道蓝蝶儿都不曾见过的新菜式,直让蓝蝶儿的眼珠子掉了一地,难以相信地看着这个从小以男孩生养的宝贝女儿,从不曾进过厨房之地的她,居然能这么熟练地做了这么几道精致的菜品。
大厅里,蓝蝶儿坐于一软榻之上,水幽全力的趴在她的身上,把头深深埋在娘亲的大腿之上,享受着娘亲身上传过来了暖气,突然问:“呵呵,娘亲,听说这顿午膳是娘亲,特地起早为水儿做的,娘,您怎么知道今天我一定会过来呢?”
蓝蝶儿,搂着水幽的纤细腰肢,满眼柔情地问:“水儿,你可还记得明天是个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很重要?”水幽撑起了脑袋,侧着脸问。自己连今天是何年何月都不清楚,哪里可能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洛烟提着一壶刚煮好的茶水,进来,“小姐,明天你就十六了!”
“娘,真的?”
宠溺地揉了揉水幽那如墨柔顺的发丝,“当然是真的,真是傻丫头,怎么嫁了一个人,越发的糊涂了?”
“娘,今天是几月几?”
“今天是东周纪年五百七十六年十一月十九日。”
哦,原来自己的生辰是,十一月二十日。来了这么久,终于知道了这个身子的生辰,真的还挺不容易的。要不是昨天临时想起了回舞府看看娘,岂不是又……等等,明天?不是和他夜绯月同一天?我的个天,老天爷,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巧?
“娘,谢谢您!”居然能亲自己放下身段,亲入厨房那油烟缭绕的环境,就只为与自己亲自烹饪一桌膳食,这份亲情,有多可贵?
“对娘还说谢谢?”刮了刮水幽小巧的鼻梁,再次吐了一句:“傻丫头!”
水幽望了望门口,懒洋洋地阳光,留给了院子内所有花草最小的影印,说明已经正午了。“娘,怎么这都个时辰了,爹怎么还不回来?”
恰好此时,来了一道值得让人惊喜的声音:“夫人,小姐,老爷和少爷回来了,正往饭厅去了。”
少爷,莫非是小千?水幽眼一亮,拉起娘亲就直奔了过去。
大厅之内,舞太澜与小千相临而坐,短短的时日,二人就已经好得像一对亲生的父子一样,毫无间隙地聊着天南地北,朝堂动向。
突然,从外面传来了惊咋咋地大喊:“爹,小千。”舞太澜听到女儿如此尖的声音,皱了皱眉头,沉着一张老脸,盯着门口。小千则一脸柔和的隐在面具之下,满眼期盼着那道影子的出现。
“嘿嘿,爹,怎么了,谁又招惹你老人家生气了?”进入门口,老远就看到了舞太澜那黑起脸色,水幽拉着蓝蝶儿,愣在了门口,试探地问道。
“哼!都成了亲的人了,还大呼小叫,一惊一咋,成何体统!”
蓝蝶儿,拉起水幽,走了过来,一脸柔柔地相劝:“相公,别生气了,咱们的女儿,你还不知道她的底么?对了,小千,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嗯,今天有事,回来晚了点,在门口碰上小千了。”舞太澜听到蓝蝶儿的声音,本来沉着的脸色,立马就舒缓开来,顿时笑颜逐开,老脸开花,认真地解释了起来。
小千也站了起来,挺着笔直英挺的身子,迎了过来:“干娘,来坐这里。”轻轻地拖开一张椅子,把蓝蝶儿安顿在靠近干爹的上方。然后过来,对着水幽悠悠地说:“姐姐,你也坐下。”
舞太澜作为一家之主,拿出了应有的气势:“今天难得团圆,上菜开饭!”
“老爷老爷。”门口一个家丁气喘嘘嘘地跑了进来,倚在门栏之上,喘着粗气,缓和了一会儿,才看着舞太澜又说道:“隔壁的苏老爷又带着苏小姐来了,小的们拦不住,他们已经快到花园了。”
舞太澜看着这个,禀报一件小事都要先让自己歇口气,才继续禀报给主子,没上没下的下人,张嘴刚想打断他的话,训斥他几句,哪知却听到苏智又来了的消息。于是,一张比刚刚水幽所见更黑,拉得更长的脸出现了。蓝蝶儿则紧闭着一张嘴,微紧着眉,一脸沉默。小千则,不由的抽了抽嘴,搭耸着脑袋,一脸的无辜。
“怎么了?”水幽感觉一种渐渐而起,不舒服,且说不出来的怪氛围,抬头好奇地问着一旁的娘亲。
“哎哟,舞大人,你们这是还没开午膳么?你们真客气,居然还等着咱们父女二人!”然后看了一眼,刚刚进来禀报消息的那个下人,高声怒喝:“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给苏老爷我添碗筷!”苏智的大嗓门,一进门就自来熟地噼噼啪啪说过不停,根本就不管舞太澜不喜的脸色,自顾自地扯过一张椅子挨着小千坐了下来,又叫道:“哎哟,舞大人,今天中午怎么比往日丰富了这么多?小千,是不是你干爹又升迁了?早知道老夫就备份厚礼过来了。”说到干的时候,着重的高了好几个调子,似乎有意在提醒着什么。
“月荷,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苏智板起一张与舞太澜差不多的黑的脸,微怒,面对着这个不争气,也不愿来的女儿,大声怒道,看着那个低头还是慢慢走了过来的女儿,才缓过了脸色,对着上面的舞太澜,赔起一张笑脸:“呵呵,舞大人,小千,小女还是那么腼腆,呵呵……”
自从二人进门之后,舞家的人都没人吭过一声,水幽看着这个热情,且大腹便便的苏老爷,相当的无语,尼玛在人家的屋子,也不能这么反客为主嘛,听他们的谈话,好像来的次数为数还不少。
“苏智!苏大官人!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你说你,你家的财富在祈溪也算是排名在前几的富豪了,何必天天跑到咱一个小小的舞府来蹭饭,搞得好像你们苏府像揭不开锅一样!”舞太澜终于忍不下去了,本来昨夜夫人就和自己商量好了,今天怎么也要让水儿回府用顿午膳,就当为水儿庆贺生辰了,哪知道这个老匹夫,又来搅乱了。
“没办法,我们父女二人就觉得你们家的饭好吃,呵呵呵……是吧?月荷?大不了,一会我让人给你们送双倍的饭银过来!”
可惜人家月荷,根本就不愿过来,愣是天天让这个头疼的爹,找着各种法子,甚至还扯出了那已逝多年的娘亲,逼自己过来蹭了午饭,还要蹭晚饭,苏家的脸都让他丢尽了。听到苏智的话,亦只是抬起头,白了一眼自家爹。哪知道这么一瞟,就看到那里静坐的水幽。
“怎么是你?”苏月荷站了起来,看到一身女儿装扮的水幽,一副很不相信的模样。上次是听到自已院内一丫环说小幽是女扮男装的,自己还以为是被忽悠了,还把她给折磨了一番。没想到,是真的……
“苏小姐,你好!好久不见!”水幽浅浅地一笑,打着招呼。
“哎哟,老夫真是糊涂,居然没有发现今儿个多了一个人,真是失礼失礼!”苏智站了起来,解释。
呵呵,水幽扯起唇浅浅地嘲笑,哪里是糊涂,从他一进门,水幽就看清楚了,恐怕这苏老爷天天来窜门,也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呵呵,看了看小千那带着银色面具,高高冲起的向天马尾,看中了小千?不错……有眼光!
水幽很和络地当起了中间人,缓和着爹与苏智那僵起的气氛:“苏老爷客气了,大家都是熟人了,就不用拘谨了。”
“嗯,舞小姐,老夫以前有眼不识金镶玉,请别见怪!”
舞小姐?苏月荷的心里泛起了一丝奇怪的涟漪,从小幽到舞小姐,她以前都知道小幽长相很好看,没想到现在一身女装的她更好看,芙蓉如面,清新淡雅。剪水双瞳,灵动单纯,就如纯洁美好的画中人儿,淡然一切的气质,真让自己羡慕。
“哼!要不是看在以前你对小千还不错的份上,你以为谁会让你们天天过来白吃白喝!算你识相!”看着最后一道菜送上来,大吼一声,不喜地道:“开饭!”
“来,水儿,这个可是你从小就最喜欢吃的一道菜。”蓝蝶儿夹了一筷甜的菜,送到了水幽的碗里,略带回忆的感触,柔柔地轻声说道,脸上泛起的柔情,让水幽不敢,也不忍拒绝。其实水幽一直都不喜欢甜的食物,这是她以前在北京那个时代,五岁以后牙齿长满了龋齿而转变的喜好。看着蓝蝶儿温情浓浓下的母爱之光,水幽还是把蓝蝶儿夹过来的各种菜品咬牙都吃了。
饭间,蓝蝶儿,则徐徐地给众人介绍着桌上哪些菜品是水幽亲自做的,并且也与舞太澜与小千分别夹了不少的菜,而苏智呢,则热情洋溢地往小千的碗里夹着堆积如山的菜,吃着从不曾吃过的新菜品,这顿饭吃得是说不出的满意。其间,看都不曾看过苏月荷一眼,要不是水幽知情,还以为小千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对了,爹,娘,这国都哪里可有寺庙之类的,我想去为您们二老祈福!”
“有,本地最著名的寺庙就是东郊的福临寺了!”苏月荷自从知道舞小姐是小幽之后,整个人倒不像刚来时显得那么的拘谨了,放下了高高在上的身段,和水幽也能平和的聊着家常。
水幽双眼一亮,忙追问:“真的?”
“嗯。”
“那……远么?”
“不远,坐马车来回也就一个半的时辰!”
反正祈福也要不了多少时间,回国师府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对着舞太澜与蓝蝶儿,急急地商量:“爹娘,你们为我准备一辆马车,我一会就出门!”
“舞小姐,月荷也能一起去么?我也想去给我爹祈福!”顺便祈求下,看看表哥还能不能改变注意不!
“呵呵,求知不得,人多也热闹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