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姐?”陈医生不确定病人是否听到了他刚才所说的话。
有能力到这里疗养的病人,不是权贵就是富豪,不论是医生还是护士,皆以服务态度为第一。
年过四十的陈医生手里还拿着检查报告,他往上推了一下镜框,忍不住皱眉惋惜,年纪轻轻怎么就得了这种病?
“陈医生,我希望你替我保密。”季雪飘站起身,走到医生办公桌前,面色平静,“我会自己跟我先生说,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装作毫不知情。”
这算是一种威胁吗?顾成翔也用另一种方式贿赂过这位医生。他是疗养院最权威的专家,负责这里病人的身体健康。只要他保密,就不会有人知道。
“季小姐,为病人保密是一个医生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您放心好了。可我还是建议您,停止服用止痛药,尽快手术吧。再这样下去,您不但无法生育,命……”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严重了,陈医生急忙收了口,没把后面的话说完。
“你觉得我还有救吗,陈医生?如果我们有办法,你觉得我会来这里吗?”季雪飘捂着嘴咳嗽,每咳嗽一声,都觉得肚子里像有一根针在刺她。
“季小姐,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您积极配合我们,你心里的积郁总是有办法排解的。”陈医生安慰道。
季雪飘微微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道了声谢,就离开了医师办公室。
空旷的楼院里只有两名值班护士,看到她走近,礼貌地站起来问道:“季小姐,您今晚不在这里住吗?”
“恩,我今晚去朋友家拿点东西。”季雪飘笑着回答。
她回房间换了一套严密的衣服,对着镜子戴到了口罩走出了疗养院的大门。
疗养院门口,一辆出租车已经在等她了。她上了车,对司机说道:“市医院。”
市医院住院部的门柱后,戴着墨镜的男人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开着游戏,眼睛却观察着来往车辆和行人中的可疑人物。当他看见一辆出租车的时候,嘴角弯了起来。
季雪飘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了司机,她拿起手机,开了静音。然后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朝着住院部大门进去。
牧生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他一边低头打游戏,一边朝着季雪飘走去。看似无意地一个碰撞,又让曾经触碰过的眼睛遇到了一起。
“小姐,抱歉。”
“……恩?”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季雪飘尴尬地微笑,她急着脱身,也没有追究故意碰上来的这个男人。
就在季雪飘打算从他旁边绕过去的时候,他拉住了她的胳膊。
“先生,我向您道歉。我现在有急事,等我办完事,我愿意赔偿您一笔医药费。”季雪飘以为自己遇到了碰瓷的人,如果对方只是想敲诈她一笔,她并不在意,反而乐意成全。
“你确定你进去以后,还有命出来?”他邪魅地一笑。
他的笑让季雪飘全身戒备起来,她摆脱他的禁锢,向后退了几步。
“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牧生,国际刑警。”牧生摘下墨镜,向季雪飘点头示意。
季雪飘脸色煞白,强忍着恐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好,我叫季雪飘。”她别过脸,不知道该如何脱身。
“我今天拿到了一辆车上的指纹,很巧的是,那上面有季小姐您的指纹。”牧生重新戴上墨镜,接着说:“我觉得这里不适合我们聊这些事情,不如换个地方吧。”
季雪飘被对方的话吃定,只能按照对方的话去做。牧生开着车,她坐在后座。起初以为他要带她去警局,走了很久才发现不是。
“你要带我去哪里?”季雪飘靠在后背上问道。
“去海边。”牧生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警察带疑犯去海边,还是头一回听说。”季雪飘不禁一笑。
“吹着海风,不是更容易交心。”牧生回答。
就这么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穿过城市,绕着路就到了海边。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愈加清晰,天色暗了,海边的人寥寥无几。
“你不会想在这里杀了我吧?”季雪飘打开车门,抱着微觉冰冷的身体,看着趴在后备箱里翻找东西的牧生说道。
牧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忍俊不禁。
“要杀你,还用得着来这里?”牧生不屑的口气反倒让季雪飘觉得十分有趣,只见他从一个纸袋里拿出一件衣服递给她,“给,穿上。”
“年轻的警察都像你一样这么有人道精神?”季雪飘嘴角上扬,她拿过衣服,利落地穿了上去。这种时候,谁还知道脸皮是什么东西。
她跟在他身后,朝着路灯下的台阶走去。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牧生率先坐在台阶上,
“你们警察很擅长心理战术吧?”
季雪飘坐下后抱紧膝盖,虽说是六月,但海边气温不高,海风吹在身子上还是有些凉。她刚才已经认出了牧生,在商场的那次,他们也是撞到了一起。所以她更加笃定,他盯了她很久,手里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今天才会和她当面对质。
牧生伸一个懒腰,坐起来对季雪飘说:“有些人善长这个,而我擅长靠证据说话。”
“哈,每天在医院门口等我,很累吧。牧警官不觉得这有点像守株待兔吗?你抓住我的几率有多大呢?”季雪飘咬着嘴唇,不敢松懈。
“你母亲不是还在看守所吗?这件事让你很害怕吧,不然也不会突然大病一场。”牧生挑眉。
季雪飘忽然靠近他的脸,她盯着他,眼神闪烁,“如果你在病房里抓到我,不是功劳更大。”
“我不希望你一错再错,秦恩彻也这么希望吧。”
牧生一本正经地看着季雪飘,收敛了玩笑的模样。季雪飘转过脸看向牧生,从他口中听到阿彻的名字,她很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