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绿萝一天之间全部黄了叶子，顾成翔拨动着水里的根，收拾残渣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药味。
“白特助，我想了很久，还是送她去疗养院吧，换个环境可能会好一点，你说是不是？”顾成翔坐在书房的桌子前，心不在焉地转动着手中的笔，电脑屏幕上是最新收到的一封邮件，上面详细介绍了白仓最好的几所疗养院。
“按夫人目前的情况而言，的确别无选择。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果能把事情尽早解决就好了。”
“院长说，泰乌醒来的可能性很大。之所以迟迟未醒，不知道是不是在骗我们。你也知道，他的麻烦就快来了，听说泰乌家族最近乱成一麻，清洗了很多手下，他过不了几天好日子了。”
“一个人怎么能装睡那么久？”白如芬感到好奇。
“白特助，他是从前泰国的黑帮老大，你觉得他会连这点忍耐力都没有？”
顾成翔关了电脑屏幕，和白如芬一起出了书房。
前一晚决定要送季雪飘去疗养院，今天一早墨梅和秦萧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季雪飘坐在梳妆镜前，涂着腮红，好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点。她正想要怎么跟顾成翔说自己要去看守所探望慕青霜的事情，墨梅就上来叫她出发了。
“季小姐，你要带的东西，我帮您先拿下去？”墨梅小心翼翼地问道。
“恩。”季雪飘看在镜子里的墨梅，给了她一个笑。
“您如果不愿意去，就跟顾先生说一下吧。”墨梅还是有点担心，不得不提醒季雪飘。
“没什么不愿意的，我现在在哪都是一样，不用担心。”
季雪飘拿着手包，墨梅提着行李箱，两人一起下了楼。
楼梯口，顾成翔已经在等着了。好像很久没见到面了，夫妻之间也是会生分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固然令人感激，生病的人可能心跳减速了，所以见面的时候少了心动，只能礼貌地寒暄。
“你下来了？都收拾好了吗？”顾成翔伸手去扶季雪飘。
“都好了，走吧。”
顾梵和秦萧在车前说着什么，看到季雪飘和顾成翔过来了，便迎上去帮忙拿行李。
“哥，今天我来开车。大嫂，害怕吗？”顾梵兴奋地拍拍秦萧的肩膀。
“不怕。”季雪飘笑着摇头。
行李都装上了车，秦萧打开车门请季雪飘上车。一只脚迈上车前，季雪飘回头看了看这座她很熟悉的别墅，精致华丽，可是很冷清的家，应该是最后一次了。要说再见的时候，才有一丝留恋，原来她从前也是了薄情的人。
“等你身子好一点了，会回来的。”顾成翔安慰道。
“我想去看守所看看她。”季雪飘坐上车，对顾成翔说。
对望的两双眼睛各自含着不同的感情。一个冷静，一个平静。这么久之后重新面对那件事，心态都已经不同。
顾成翔有不好的预感。
同一个梦做久了，大概会麻木吧。那双染满鲜血的手再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只会挣扎，不会喊叫。一个人忍受夜晚的漆黑，肆无忌惮地被记忆折磨，然后就熬过去了。
“大嫂……”顾梵叫道，他原本想说什么，但是在反光镜中看到季雪飘平静的面孔，话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
“你们在担心什么？”季雪飘先看向顾成翔，又看向顾梵。她叹一口气：“让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人待在那种地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所以再去疗养之前，想看看她。”
“好，那就去吧。”
顾成翔同意了。顾梵确定了导航的路线，朝着白仓的看守所方向行驶而去，墨梅和秦萧则开车先去疗养院办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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