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多或少心里存有顾虑,不想给自己或者阿彻找麻烦,很明显,顾成翔的话相当有效。她说完这些话,阿彻点头,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他送她去了一家酒店,替她办了住房手续,然后她把行李送到房门口。他看她的时候,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说了一句“再见”,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雪飘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妥。这一晚,她没有换衣服就直接睡了,睡的很深。常常去怀念那些过去的事情,不是因为它有多美好,只是因为它再也回不来了。
顾成翔送温瑶回家以后,开车到了举办婚礼的枫林。月光下的枫叶依旧很美,他想起季雪飘的话,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六年前,他一副桀骜不驯、狂妄自大的样子。她留得印象不过和一般富家女孩一样,清高文静,再无其他,最终选择了她,因为她是安伊千金。还有别的原因吗?月光朦胧,或许是被某些云雾遮住了最初的模样。
阳光明媚,季雪飘一睁眼就扬起嘴角。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表上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二十五,她带着行李离开了酒店。她想回顾成翔那里,她的决心让她不顾一切。这场赌注,她自己也不确定能否会赢,但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她会疯掉,会有遗憾。
季雪飘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她用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门,鸦雀无声,她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把行李拖进门。这个时间,顾成翔应该在公司。
推开卧室门,顾成翔不在。
于是,她窝在沙发里,她要等顾成翔,她要和他说清楚,她想和他一起好好过日子,虽然他现在还不喜欢她,但她一定会学着做一个称职的太太,她希望他能给她机会。她有很多话想说,她要等他回来。
时钟从五点转到九点,从九点转到十一点,一直等。她关掉电视,拿起一个笔记本,开始写东西。就在她几乎要睡着的时候,门开了,灯也开了,顾成翔一身酒气。
顾成翔也看见了季雪飘,他带着酒意,问:“回来了?”
今晚他喝了很多,有些站不稳,走路时踉跄了一下,季雪飘起身去扶摇摆不定的顾成翔,“我扶你。”
关心紧张的样子,顾成翔看在眼里,被她扶着慢慢走,他嘴角上扬,他对她重新回来一点也不吃惊。
季雪飘扶他坐到沙发,顾成翔温柔一笑,眼神飘离不定。他靠在沙发上,她起身去倒水。季雪飘没有穿鞋,去厨房端了杯温水,放在顾成翔手中,她看着他难受的样子,似乎比自己受伤都难受。有时候我们爱一个人,却忘了爱自己,情字里,唯有女子最执着,为所爱之人付出自己的一切,不求回报。
喝完水,接过水杯,季雪飘说:“我扶你上楼休息吧。”
自认识顾成翔,他从来都没有喝的这么醉,他从来都是清醒的。季雪飘猜到了,是因为顾媚儿,她身上有一股独特的香味,季雪飘此刻闻到了,她承认,顾媚儿的气质、性格,都是一般女子比不上的。她还是轻柔地为顾成翔盖好了被子,就在她打算起身出去的时候,顾成翔拉住了她的手,“媚儿,对不起,对不起……”
季雪飘任凭他用力握着她的手,似乎自己已经麻木了。那种窒息的感觉,似乎让人忘了眼泪是什么。一个男人醉酒时呼唤的女人,一定是深爱着的吧。微弱的灯光下,顾成翔在睡梦中一脸的焦急,季雪飘抚平他额头的褶皱,义无反顾的甩开了顾成翔的手臂。
就在她关门的那一瞬间,顾成翔喃喃的说:“我不想伤害她。”
只可惜,季雪飘没听到。
人生中一定会有很多错过的事情。
清晨,天微微亮,天边布满了的淡淡的云翳。季雪飘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她第一次把各种酒混合在一起,然后一直坠落,一直坠落,始终喝不醉。顾媚儿急促的敲门的时候,季雪飘在哭。她缓缓起身,眼前忽然一黑,摔倒在地上,冰凉的地板上有玻璃碎渣,手掌被扎破了,鲜红的血液一股一股的涌出来,她丝毫感觉不到痛。
她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门。曾经有人告诉她,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她一定可以站起来。跌跌撞撞,打开门的一瞬间,她清醒很多,而顾媚儿吓得退后了一步。
季雪飘靠着门,布满血丝的眼睛瞥了一眼顾媚儿,说:“进来吧。”
“成翔哥呢?”
季雪飘没有说话,她东摇西摆,勉强走到了沙发边,最终跌倒在沙发上。
顾媚儿没有理她,直接上了楼。她很平常的走到顾成翔房间门口,很平常的进去。这一切大概都是自然而然就形成的习惯吧。十几分钟后,顾媚儿和顾成翔对笑着下了楼,季雪飘起身,扶着周围可以支撑她的东西,走进了洗手间。在镜子面前,她打开水龙头,双手捧水拍打着脸,她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让那些冰凉的水渗入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闭着眼,眉下的刘海遮住她丑陋的疤痕,遮住她忧伤的眼眸。
顾成翔蓦然间怔了一下,看着满地狼藉,看着点点血渍,看着门缝里季雪飘颓废的样子,他走到沙发前面,倒了一杯水,走到洗手间,递给季雪飘。
“把家里收拾干净,我不喜欢凌乱。”停顿了一下,他说,“喝点水,上楼去睡。”季雪飘没有伸手接住杯子,顾成翔把水放在了洗手池边。
“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顾成翔打开门要走的时候,季雪飘说话了,声音不大,可是很低,很能感染人的情绪,他不能感受不到她的心。
此时,顾媚儿在餐桌上取了一盒抽纸,也走进洗手间,放在那杯水的旁边,她说:“飘儿小姐,擦擦血渍吧。”
季雪飘双手撑着洗手池,慢慢地转过身,腰靠在洗手盆边沿,即使狼狈,也遮不住她高贵的气质,她开怀大笑,“我告诉你,顾总监,这是我家,”她又看一眼顾成翔,“抛开我是顾太太的身份不说,我也是你的老板娘,所以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言下之意十分清晰。顾媚儿深受打击,一脸无辜地看着顾成翔。
“季雪飘,不要一大清早就不可理喻。”
“请你们出去。”季雪飘大喊,她目光直至顾成翔。
我不可理喻?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会因为爱改变自身的秉性,爱情会让人由善良变得邪恶,人因为爱情迷失自我,不顾一切。
顾成翔看见她眼中血丝,不愿再对视,他怕自己改变心意。
话已至此,季雪飘没有别的期望,她一字一字的说,“晚上回来,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