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就看见阿水带着几个人在机场门口等待。
高大的热带椰子树挺立在路的两旁,的士司机焦急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客人,拉着行李的人在机场来来往往的进出。
身材婀娜的女子不断地从顾成翔身边经过,试图勾起这位异国帅哥的注意,可随即又失望的离开。这位帅哥表情僵硬如木头,似乎不好接近。
出口标牌前,阿水看看手表,耐心地等着。
再朝门内看时,顾成翔已经出来了,身后跟着推着行李的秦萧。他朝阿水点点头,把行李放上车后,三人一同坐上了一辆奔驰车。
似乎有点不能适应热带闷热的气候,他表现出一点烦躁。阿水也不敢多说什么,他告诉顾成翔现在正在前往小镇达拉的路上。
外面风景如画,葱葱郁郁的树木,路边的花朵争奇斗艳地盛开,假山上的流水哗哗地流着,这是一个度假的好地方。
来到达拉小镇已经两天了,一直找不到机会和季雪飘的生母慕青霜见面。今天,顾成翔又独自坐在旅店楼下的啤酒摊上,喝着泰国的啤酒。他下巴微微抬起,脸如雕刻般精致,五官分明,白皙的脸俊美异常,而眼中却有丝丝忧虑。
阿水朝他走来,礼貌地弯腰颔首,“顾先生,如果我们以商人的身份去和泰乌做生意,这样比较安全的接近他们。”
“阿水,我是疯了吗?我为什么要和毒贩子做生意?惹上一身麻烦。”顾成翔本该沉着冷静地对待阿水的话,此刻却暴跳如雷,眼神带刺,像是要穿透阿水。
阿水立马低头道歉:“对不起,顾先生,我再另想办法。”
“还是找机会接她过来。”
“是。”
阿水应一声,然后又离去。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派去监视的小弟得到消息,慕青霜要去寺庙上香,阿水当即决定在她经过的地方安排人手,一旦有机会接近就告诉慕青霜事情的原委。
傍晚,慕青霜在一家酒楼用餐,中途去洗手间的路上,她发现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阿水。微微转过头,带着疑惑的神情,确定阿水脸上并无异常恶意的时候,用泰语问道:“先生,有事情吗?”
阿水看她并没有受惊吓,想着这位夫人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难缠时,用极简短的话语获得了慕青霜的信任,“夫人有个女儿在中国,难道不想听听她的事情吗?”
“你是谁?”她眼睛里充满质疑和不安。
“我是季小姐先生的下属。”
慕青霜的表情告诉阿水,机会来了。他立刻派人去接顾成翔到这个酒楼见面。
顾成翔接到消息后匆忙赶来,到达酒楼后,也是坐在包厢里。透过包厢的屏风,他看到一个女人独自坐在桌子前端着茶杯喝茶。
那纤弱的身影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季雪飘。
慕青霜品完一杯茶,有些焦急地等着传说中的女婿。她握着青花瓷的茶杯,祈祷着不要节外生枝。阿水请她移步到旁边的包厢,说是顾先生已经在等候了。
慕青霜走进包厢,看见了顾成翔,和想象中的女婿一般,他英俊挺拔,颇有男子气概。
“慕女士,”阿水介绍道:“这是顾先生,飘儿小姐的丈夫。”
顾成翔同她握手,“伯母,您好。”
慕青霜穿着古典的绣花短袖,黑色的喇叭裤,头发挽起,明显带有中国风格的打扮。看起来还不到五十岁,因为保养得好,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气质。
顾成翔愈发觉得她和季雪飘很像,眉眼清晰柔和,整个人像是被水包围着,靠近只会让人觉得舒适。
慕青霜慈祥地笑着,她点头重新坐在椅子上,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你好,成翔。我离开中国有二十年了,很少有机会听到中文,真高兴见到你。”
“我想飘儿也会更高兴的,只是,我不敢告诉她。”
慕青霜听到这个名字,神情一下子落寞了不少。她很想多聊聊关于她女儿的事情,但她没有勇气提及,只能用一颗母亲柔软的心问道:“她还好吗?”
“她很好,我们结婚了。”
顾成翔轻松地说出的“结婚”两个字,他自已没有意识到,他说这个词语时脸上满是知足和幸福。而对事情了如指掌的阿水还是怔了几秒钟。顾成翔对外鲜少承认自己和季雪飘的关系,甚至,阿水一直以为顾成翔不喜欢季雪飘。
“她应该从不会提及我吧?”慕青霜小心翼翼地问,虽然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心里已经大概确定了,但还是想亲口听女婿说。
“是,她的确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的父母。”
顾成翔说的是实话,她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的身世,而他也未曾问过,现在想想,自己对季雪飘确实很残忍,他有点于心不忍,突然很想见她。
“本来以为这辈子没有机会见她了,没想到竟然能见到你。”
“所以您也很想见飘儿吧?”顾成翔试探地问。
“哪个母亲不想见自己的孩子呢?总是会想起她,可是一想到不能相见,我……”她哽咽住。
“我可以带您回去,让您不必再过这样的生活。”
听到顾成翔的话,慕青霜睁大了眼睛,她过了二十几年这样的日子,已经不再奢求见到阳光,更何况是自己二十年未见的女儿。
“可是……谈何容易?都二十年了,生活在这里,完全断绝了和国内的联系。”
阿水很合时机地说:“夫人,这个您就不必担心,顾先生自然有能力带您回去。”
“好。”她语气坚决。
人生不过就这么短短几十年,自己大半辈子生活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没有夫妻恩爱,没有儿女成群,唯一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却从来没有感受过骨肉亲情,自己应该回去赎罪。
“你避开泰乌的眼线,不要带太多的东西,我会帮您办好一切手续,明早您以买菜为幌子来市场门口,有人会掩护你上车的。”
顾成翔说,他之前已经策划好了一切,凭他的能力和计策,应该没问题。
与慕青霜道别后,顾成翔回到了酒店休息,已经是凌晨了,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似乎被自己这些天的举动惹笑了,这次,他又要编造什么样的借口为自己脱身?
为了调查清楚姚碧柒临终前说出的事情的真实?为了给姚碧柒一个说法?为了有筹码威胁季雪飘,他才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泰国?可是为什么想要威胁季雪飘呢?
越想越头痛,顾成翔想不到更好的借口为自己这些怪异的举动解释,这次,他不需要什么借口,他只想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不管结局怎样。
第二天,阴天。
对于清迈这样的城市来说,这算是一个清爽的天气,人们不用忍受太阳的炽热在田埂劳作,不用忍受汗流浃背。对顾成翔来说,这样的天气会让整个人变得慵懒和烦躁。
菜市场门口出现了一辆不显眼的面包车,司机和副驾驶座上的人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群。不久之后,一个穿著普通,头上包着丝巾的女人出现了,他们眼神交汇,开始准备了。
顾成翔坐在市场对面的一家冷饮店里,坐在靠窗的位置,注视着外面的一切。那个女人的后面跟着人,对她的监视不明显,不紧不慢的跟着,可这个画面怎么能逃过顾成翔的眼睛呢?
他打电话给阿水,一分钟之后,那两个人就开始焦急的寻找他们的监视目标,无奈已经找不到了。
坐在面包车上,慕青霜取下丝巾,用合十礼不停对周围的人道谢。
这一刻,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可以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她可以逃离控制她一举一动的生活,未来美好的图景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脑中,如果飘肯原谅她,她一定用自己的后半生照顾她。
机场,他们在贵宾候机室等待。顾成翔看她紧张不安的样子,便安慰道:“您不用紧张,回到中国,一切都会好起来。”
慕青霜勉强的露出微笑,点点头。她笑起来和季雪飘很像,不带一丝杂陈,十分温馨。她抱着自己的双手,不安地问:“他们不会查到我的行踪吧?”
“您放心,我能把您从那里带出来,就会保证您的安全。”顾成翔承诺。
“我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你。”慕青霜担心地看着顾成翔,眼神里流露出恐惧,她亲眼见过那血腥的场面,一辈子都忘不了,“泰乌,他可是会杀人的。”
顾成翔看着她担心的神情,脑海中闪过季雪飘看他的眼神,转过头,他向她保证:“他们不会再找到您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