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话音才落,立马附上一道男音,乍听来甚是委屈,一句话说得好不暧昧:“姑娘怎么如此冤枉在下呢,好歹在下也是姑娘的人呐。”
随后是男子身旁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却没有丝毫造作:“姑娘与公子真是好生没心肝,澹台庄主都只吊着一口气儿了,你俩还有心思说笑。”
澹台苍漠苍凉的躺在地上,听全了他们的嘲弄,却已没有了气力去愤怒,他努力支撑起脑袋,想要看清楚来人,兴许是想着,有朝一日即便是做鬼,也不要放过他们。可是,直到三人笑够了,他的头,也终究没能抬起来。
李元闻声,视线终于短暂离开了怀中紧抱的苏心弦,抬头望向来人。
是一高一矮两人,看那身上蓝灰色的着装,分明就是方才被关押的那两名小斯!
矮个子的小斯像是感受到了李元的目光,偏过头来朝他浅笑,精致的脸庞透露着丝丝恬淡气息,早已没有了方才对着澹台苍漠的那番嘲讽之意。这模样李元瞧着有些眼熟,正欲看个仔细,才发现,“他”竟没有喉结,分明是个女子。
而另外一名高个子小斯,此时挺直了腰板,早已不见了方才在大厅求饶之时伪装出来的畏首畏尾,现在即便是穿着最下等作业的衣袍,却也难掩一身气宇轩昂。李元的目光一直往上,他看见男子的嘴角充斥着怒极反笑的滔天火焰,下颚线条凌厉而冰冷,那眉那眼,分明是天下第一庄少庄主澹台凌云!
李元的眼里刹那间充满了惊异,张了张嘴,却终究不曾说出些什么,他低下头,视线再次回到了怀中虚弱的女子身上。
“我方才以药封住他内力,却也保住了他两个时辰的性命。”绯色挑眉,背过身去再朝澹台凌云轻挥手掌,“交给你了。”
说着便退离大厅中央,径直掠过张口欲言的书生男子走向一旁的石柱,懒懒的倚在了上边,合上了眼帘。
书生男子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却又快速的走到绯色面前,张嘴说完一整句,脸上已经飞满了红霞:“姑娘,你···没事就好。”
“嗯。”
绯色闻声睁开眼眸,上下打量着书生男子,轻佻眉梢,突然一把拉过书生男子,将他摁在石柱上,右手按在他的心口之上。
“姑、姑娘···”书生男子的脸颊更红了,十分俏丽可人,偏过脑袋去,想让自己的心跳得不要那么快。
绯色感受到右手掌心中越发无法控制的节奏,抬眼看向书生男子,却发现他别扭的偏过头去、双颊粉红,模样甚是可爱,于是伸手轻巧捏了几下他触感良好的脸颊。转过身去不再看他,狠狠的伸了个懒腰,陷进他的怀里。
那有些摇晃的大动作引得书生男子以为她要摔了出去,慌忙抬起双手紧紧环抱住她的腰肢,这才发现她只是伸了个懒腰而已,遂让双手松动了些许,却是不愿意再离开。
女子微仰着头,在男子的肩上蹭了蹭,找到个舒适的位置,双手环抱在胸前,恰巧可以搭在男子的手上。女子勾唇,果然,还是人皮沙发舒服。
绯色惬意的合上眼帘,仿佛周边的愤恨责怨不过是佛前的一声梵唱。
当蓝灰衣袍的男子走进澹台苍漠的视线里,他再也不能抑制的惊呼出声:“澹台凌云?!——你没死?!”
“澹台凌云?谁啊?”澹台凌云笑若云淡风轻,“我不过是姑娘麾下一员。”
“是你?!是你告诉她绝令一事!”澹台苍漠恍然大悟,恨得咬牙切齿,言语间阴狠毕露“你、出、卖、我!”
澹台凌云如同听见天下间最令人捧腹的段子一般,再也难以压抑,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庄主从未把我归为同一阵营,又何来出卖一说?”
“姑娘方才不是说容不得倒戈相向者么?为何他还活在这世上?!”澹台苍漠话锋一转,突然质问绯色。
绯色未曾睁眼,只是慵懒开口:“弃暗投明者,赏。”本座说的话你也敢随便相信,澹台苍漠你还真是蠢的可爱,我不过是找个你喜欢的借口杀干净你的人罢了。
“你,你们!——澹台凌云,我是你父亲!你居然连同外人合伙算计我?!”
“父亲?哼,父亲!”澹台凌云攥紧双拳,眼中的攒动的火苗像是要将周围的一切燃烧殆尽,“试问天底下哪个做女婿的会陷害不断扶持自己的岳父背上通敌卖国之罪、逼得待自己如亲子的岳母以死明志?!试问天下间哪个做朋友的会算计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让他们家破人亡,男丁处斩,女子充入贱籍?!试问天下间哪个做丈夫的会以自己亲生孩儿的安危逼迫对自己照顾无微不至的发妻下跪自刎?!试问天底下又有哪个做父亲的会在自己亲生儿子的食物中投掷慢性毒药、盼着他赶紧死了然后昭告天下说他是不治身亡?!——你说啊,你告诉我啊!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为人父?!”
“···”澹台苍漠一时间被问的哑口无言,却突然目露凶光,“哼,若不是你行为实在可疑我怎么会想要杀你?!”
“哈哈哈哈···!”澹台凌云怒极反笑,“就因为我行为可疑你就要我性命?!——哼,澹台苍漠,我告诉你,就算我今日取你狗命我看谁敢说些什么!你残害我南宫家数条人命,此仇不共戴天!你就是死千万次也消散不了你的罪孽!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拿你项上人头祭我南宫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你!孽子!孽子!哈哈哈哈,南宫灵那个贱货也只生得出你这么个东西!——啊!”
“你给我住口!”澹台凌云面色狠戾,他绝不能容忍有人谩骂他娘亲,遂一脚踏上澹台苍漠的胸口,将那立在澹台苍漠胸口的匕首生生踩倒,力道之猛烈,使得刀柄也全数嵌入了皮肉之中。
澹台苍漠凄厉哀嚎,喊破了喉咙却也没能使得在他胸口肆虐的脚掌离开,片刻,他再也受不住这番大力的踩碾,终于昏厥了过去。
澹台凌云鄙夷的看了一眼,嫌恶的放下右腿,一挥手,凭空闪出几道身影:“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砍去四肢。他再昏过去便用盐水泡醒,然后抹了蜜塞进装蚂蚁的坛子里,半个时辰后再放螃蟹进去,若还是死不了——你们不是有人喜欢养蜘蛛么,只管统统丢进去。”
绯色展平唇纹,笑得邪肆,蜘蛛啊···这一招对付澹台苍漠倒是极好。母蜘蛛平生最爱一劳永逸,喜欢把卵产在别的动物体内,不日后,这些新生的幼虫们会将这个动物一点一点的从内部啃噬干净,最终只留一副皮囊。
“你这方法倒是妙,用个老毒物养一群小毒物。”绯色星眸忽启,里面装满了腥红沉淀为暗黑的幽深,伸手抛出一包药粉给澹台凌云,“看来,本座还得多留他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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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本来写详细了后面这些用螃蟹蜘蛛虐澹台苍漠的情节,可是写完以后觉得太血腥太暴力了而且很恶心,就又把他删了······我的一千多字啊····
亲们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