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剑摇晃难以控制,若要保证它不出动静,就要运内劲使之僵直,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听觉极佳的绯色而言,若要在一片模糊之中找到澹台苍漠的位置,有如探囊取物。
沙石尘埃迷了澹台苍漠的眼,他举剑向绯色方才所处的位置刺去,才发现那里早已经没了女子的身影。
正在他定住脚步短暂思索再要将剑挥向何方之时,侧身腰间忽然袭来一道气流,挥剑向有所动静的那一方杀去,兵器碰撞之后“乒”的一声坠落,才发现那只是一道暗器,正欲回身再探,下腹间却突然没入一阵冰凉。
绯色飞身退开,嘴角勾勒出一抹妖娆,我掷出个回旋镖后再换个方向靠近你,不过是以你打落暗器的动荡,来遮蔽我近距离射出飞刀的声响。
绯色急速后退,未曾刻意隐藏,掠过浑浊的空气,带起的疾风呼呼作响。澹台苍漠后知后觉终于发现女子方向,愤怒于被一个小辈讨了便宜,立马欺身上前,奋起直追。
绯色放慢步子,待感觉后边之人快要追上之时,突然站定不动,顷刻间巧转身躯,飞身上前迎向澹台苍漠的剑尖,毫无畏惧。左侧匕首从袖间滑出,稳稳落入掌中,里边白绫紧紧缠绕住左边手臂,右手覆于其上轻推而过,再向其注入三分内力,使之坚硬如钢铁。
绯色左手握紧匕首,直刺澹台苍漠迎面而来、握着冥丝的右手,却是与冥丝偏差毫厘,从内侧擦身而过。
澹台苍漠以为女子出手失误,自是不愿放过如此绝佳的近距离攻击机会,挪动手腕,把剑略微向内侧收敛,意欲直击绯色肩颈,怎料女子左手顿时画着圆圈急速向前继续伸展,那柔软的冥丝便一圈圈紧紧缠绕在她的手臂之上。
澹台苍漠死死握着冥丝不放,手臂却因不敌掌中冥丝剑身高速环绕引起的动荡而开始间歇性抽搐。
冥丝逐步细密缠住了绯色的上臂,而绯色的左手渐渐也贴入了澹台苍漠的右手手腕,二人之间的距离还在缩减。绯色突然换了个手势,左手以中指与食指紧紧扣住匕首刀柄,晃动间,那渗人的冰凉透过薄薄几层衣料直逼澹台苍漠。
此刻,二人相距已经不足一臂之长,突然,绯色掌中的匕首迅猛刺入澹台苍漠上臂内侧肌肉,再狠戾翻转手腕,使左手掌心想着澹台苍漠右手,同时右手运气凝聚内力于掌中,毫不犹豫地向前猛烈推进,直直击打在澹台苍漠左胸之上。
澹台苍漠惨厉嚎叫一声,被绯色一掌击中向后褪去,绯色左手中的匕首借着他后退的作用力,利落的离开了他的皮肉,左手紧贴着澹台苍漠的衣料一路下滑,待到滑至他右手手腕处,绯色的拇指、无名指及尾指忽然狠戾落下,精短却锋利的指甲毫不留情的抠去他掌中几块皮肉,锁住冥丝剑柄,硬生生的从他手中夺了过来。
因速度过大被冥丝划得血肉模糊、扣不住绯色左臂的右手,失去了冥丝的支撑,澹台苍漠的身体便也失去了最后一丝拉扯住他的力量,被绯色一掌击飞出去,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庭前主位的桌椅之上,猛烈的撞击使得它们支离破碎。
“嘭”的一声闷响之后,绯色才撤去了注入在白绫里的三分内力,弯曲左手将掌中冥丝递至眼前,妖娆的脸庞上,在尘埃迷蒙中绽出一丝清晰的嗜血,澹台凌云,我们这次还有意外收获呢。
“庄主还是省省力气吧。算了,本座也不想被人说是恃弱凌强、以小欺大,庄主若是诚诚恳恳的跪下来给本座磕三个响头道歉认错,本座就看在···庄主好像没什么可敬的地方让他人买面子吧?——算了,若是庄主照本座的话做了,本座就勉强饶过你,你夺了本座的绝令,只要你交换,本座也不计较了,以后大家还是好来往。”
烟尘落尽,女子倾城修罗一般的身影在大堂之中暴露无遗,她清幽浅笑,仿佛此处从来不曾有过半点杀戮。
“···你···!”澹台苍漠本就身受重伤,这会儿又着实被绯色气到,怒极攻心,一口血又吐了出来,却是偏转过头,向一旁的新娘发泄不满,“你还看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本主处理伤口?!”
新娘的右眼肌肉微微耸动,眼里流露出一股厌恶,却在一瞬间隐去,抬头看向澹台苍漠一脸心疼和慌张,匆忙小跑上前,蹲在他身旁,双手不知所措的捂住他腰上见血的伤口,眼眸飞溅出了泪花:“怎么样,怎么样,你还好吧?!”
“哭什么哭!本主自然是死不了!”
绯色见景不由得啧啧嘴,你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不过没关系,你的报应很快就来了。
澹台苍漠在新娘的搀扶之下,缓慢做起身子,正要运气疗伤,却发现使不上半点内力,心下暗慌:“怎么回事?!”
“庄主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突然用不上内力了呢?”绯色轻移莲步,在一张幸免于难的椅子上款款落座,“这都怪本座大意,昨日不小心在方才缠住夫人的白绫上洒落了一些封住功力的药物。本来这药物是决计伤不了澹台庄主分毫的,可偏心夫人的手碰到了庄主见血的伤口。”
“你——!”澹台苍漠话锋一转,“李元!本主养你这么多年是白养了吗?!还不去叫侍卫来保护本主!”
还没的等李元应承,绯色便幽幽插话:“庄主的侍卫怕是已经见了阎罗王了——庄主可还记得那两名送牌匾来的小斯?”
澹台苍漠神情一滞,此刻才恍然大悟,女子从一开始就为自己设下了重重圈套“你环环算计,步步相逼,就是为了天下第一庄的绝令?!你好狠毒的心哪!”
“那又如何?”女子挑眉,唇角妍惑。你可知,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本主把绝令给你,你走吧。”澹台苍漠终于妥协。
“本座自然是要走的——”绯色言语一顿,从颈间扯下惊颜、袖间探出鸿羽,看他们在掌中慢慢变大,恢复到原本的样貌,“但还要带走一物。”
绯色掌中的白玉弓,通体莹亮似雪,没有半点图纹修饰,却尽显高贵,它旁边是一只半透明的羽箭,闪着若有似无银色光芒,却箭头与箭尾之分。
澹台苍漠得幸曾一睹过惊鸿公子的风采,不由得失声大喝:“惊颜鸿羽!——你究竟是什么人?!”
女子轻笑:“澹台庄主眼力不错,可惜记性却不太好,本座不是说过了么,英雄不问出处。”
“你不是摘星阁之人?!”
“本座何时说过自己是摘星阁之人,不过是你们自己想太多了罢。”绯色并不看向一脸惶恐的澹台苍漠,一手托着惊颜鸿羽,另一手轻抚过他们,他们好似感觉到了主人的温暖,瞬间,通身光泽更亮。
澹台苍漠紧蹙眉心,努力镇定心情却仍旧难以止住最后一点细微的颤抖:“你···你要做什么···”
“澹台庄主莫慌,天下如此多人抢着要你性命,本座自是知道所谓的冤有头债有主,所以也就不掺和了。不过,本座听说鸿羽若是吸食了武艺高超之人的内力,日后其威力会更加惊人。”
“你胡说!鸿羽根本就没这样的能力!”
“可它跟了本座就有。”绯色从容地拉开了那张光泽越发雀跃的白玉弓,唇畔绽开的笑意仿佛可以浇灌出一地狱腥红的曼珠沙华,“本座嗜血,它便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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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嗜血,它便是魔”就是这几张得名《嗜血成魔》的原因,其实乍一看题目的确是有歧义的,不是绯色嗜血成魔,而是绯色嗜血,惊鸿成魔······
女生防身必备招数:拿一把小刀插入某人大腿,再在皮肉里面转一圈,这个伤口就永远不会愈合。
继续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