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苍漠这个老不修,十足是个白眼狼,相信在座之人必然有参与他许多机密谋划的,他们就绝对想的到,澹台苍漠的每一步棋,都走得充满算计。
绯色这句“无心”的话,也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吧,脑子稍微好使一点的人就会警醒过来。在座之人许多眼里已经流露出来对舞姬的防范之意,拥她们于怀中的男人们,迫于澹台苍漠庞大的势力一时半会儿间不敢有什么太明显的做法,却不难看出他们之间凭空生出的几分防备疏离与小心翼翼。
整个大厅纵然还是有人在不停的恭维澹台苍漠,可这气氛相比方才,的的确确要安静了许多。就连同这些不停开口讲话之人,谁的心里不是多了一份谨慎与算计。
绯色右手托起碗底,碗中的茶水仍旧是八分满,这碗分明就是方才书生男子递给她的那只。绯色缓缓向碗里注入内力,直到茶水温热,若是仔细便可以看见有一丝异于周围的浓重透明,随着不断上升的温度,渐渐化开。
(不知道亲们有没有观察过白砂糖溶解在清水里,就是那个感觉)
“喝了吧。”绯色将碗推至还弯着腰、伏在桌上不断轻拍胸口的书生男子头前。
男子缓缓抬头,正看见一只素白的纤手从容的从碗边撤离,肤若凝脂,指如削葱根。
他的视线顺着柔荑一直移到女子带着狐狸面具的脸庞,他的眼望进了她的眸,他看见那双如夜一般漆黑的乌珠里有一个男子的身影,只有一人,那人纵然看起来有些憔悴,可是他苍白的脸上正绽出朵朵红晕,他开口道:“多谢···姑娘。”
书生男子刚刚恍惚间听到有人唤一句“相公”,那声音好像就是身边这名女子的,心里泛起一丝甜蜜,有些脸红心跳,他本想回一句“多谢娘子”的,却怕,那一声相公,只是一句玩笑,或者,唤的根本就不是自己。
“嗯。”
女子简单的应声算是回答,淡然的表情让他有些许失落与不知所措,索性双手端起碗,就像武林大汉牛喝豪饮一般,仰头,将碗里的茶水一口饮尽,却不想那水竟是暖的,那温度,正好温暖一人心。
绯色虽然神情淡漠,却依旧没有放过身边男子的一举一动,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心下摇头叹息:若你知道那是一碗穿肠毒药,你是否还会一口饮尽,甘之如饴?
自古红颜多薄命,她们的倾城美貌、妖娆身姿往往会成为众多君主相互争夺的战利品,或者是两邦开战的借口。以爱之名,用满城烽火去祭一人私心。而那浅薄的爱,也不过是一纸空谈。
古有记载,只是一眼,盛气凌人的楚文王便席间变色,当场将息侯拿下,一夕之间灭了息国,而这个美丽的借口是一个永远比不过万里江山壮丽的女人,息妫(同“归”)。
红颜如此,蓝颜是否可以如法炮制?
本想以你的鲜血为今晚的杀伐披上一件旖旎的外衣,纵然日后有青史记载,人们谈论最多的也不过就是一眼万年的深情款款。却不想算漏了自己的心,她,不想杀你。
一碗制造假象的汤药而已,只是,待你再次睁眼,这风云棋局,又会是另一番模样。
书生男子看着女子深邃如湛蓝大海一般的眼眸,或许是有些乏了,缓缓闭眼,伏在了桌上。没有一丝剩余茶水的碗,从男子松动的手中掉了出来,就在快要砸碎在地面之时,被一人脚背稳稳接住。执起碗来,将它重新放回桌上,却几近有一半悬空,似乎只有稍微有个响动它便会“嘭”的一声,摔个粉碎。
门外传来了虚浮的脚步声,有一名小斯模样的男子停在了被屏风遮挡住了的门口,弓身抱拳道:“禀告庄主,门外有两名男子求见,说是有位紫衣姑娘叫他们送来的。”
不待澹台苍漠开口,绯色便问:“他俩是不是拿着几块长条形的东西而来?”
小斯将目光移到了绯色身上,却是不敢答话,良久,屋子的气息静得有些尴尬,直到澹台苍漠声音微怒斥一句“姑娘正在问你话呢”,才有些惊慌的开口:“回、回姑娘的话、、是的。”
“那就没错了,快让他们进来吧!”绯色盈盈浅笑,脚步轻移,从屏风后走出来,模样十分欣喜的看向澹台苍漠:“澹台庄主,本座的贺礼到了。”
澹台苍漠,你还真是骄傲又自大,难道你忘了我是代表摘星阁给你“送”墨璃来了么?就因为我在你面前出手稍微教训了你的手下,你就摆谱给我看?你还真是沉不住气。你的人迫于你的淫威不敢回我话很正常,若是凭谁问他都答,那只能说明你澹台苍漠是个连狗都养不好的废物——哦对了,当然啦,狗,是不会说话的。
不过,也许你所有的忍耐都在为了努力攀附上别人从而做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时候就已经消磨干净了。也许你的前半生就耗光了后半生所有的隐忍,那么你的后半生就用来重新学习什么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吧,至于这学费嘛——你的性命,如何?
澹台凌云,我送给这个老不修的贺礼马上就要到了,你可看好了,我精心为你设计的桥段,希望你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