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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终入长安

书名:流水轻狂 作者:青丶颜如玉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4
    纵是奈何桥上,黄泉水边,我也誓与你携手而过,饮水为乐。
    晨风绵绵卷飞一地落红,彩蝶翩翩弥留蕊间余香,形色匆匆流露眸中痛浓,泪水簌簌诉尽满腔离殇。
    夜已尽,空气异常的清新,花草的清爽扑鼻而来,舒爽难当。东方日光尤抱琵琶,缓缓而出,只隐隐的露出一片红晕,染透了天边的云彩,光泽所至,天地动容,仿佛一只欲挣脱牢笼的猛虎,啸声震天,躁动不宁。
    青城被一阵暖意惊醒,猛的站起身来,雨儿也不曾提防,就被站起的青城带了起来,两手却依旧死死的环在青城的脖间。青城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挂着个人。忙双手撑开雨儿的肩膀,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这位自己始料未及的男子。
    雨儿脸颊一抹红晕染开,小鸟依人的把头靠在青城的肩膀上,娇羞的说:“青城哥哥,是雨儿啊”。然后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享受着七零八落的思绪,逐渐有条不紊的在心中排列开来的的充实与幸福。
    青城这才从梦幻中醒悟,赶忙扶开雨儿,定睛一看,果然是又扮成了男子的柳幻雨。双眉一紧,惶恐的说道:“你怎么跟来的”?
    雨儿眼眶就湿润了,朝气蓬勃容光焕发的面容瞬间变的忧容密布,张了张嘴,又不知从何说起,便又紧紧的拥着青城,小声的抽泣了起来。青城一头雾水,心中茫然,莫不是发生什么变故了吧。刚要张口问个清楚,却听不远处一女子不安的说:“小姐,这…”。
    青城循声看去,顿时看的目瞪口呆。只见那暗道出口处,金色的天光直射而下,一红一白两女子惊艳万分,亭亭而立。那红衣女子内里白色长裙及地,胸前绣着一朵娇艳的百合,花瓣舒展开来,贪婪的采着温暖的阳光,恍如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上,迎风而立。颈上一条珍珠链垂于牡丹之下,芊芊细腰由一条锦绸环绕,外加一件鲜红的御风袍,一双明亮的眼睛媚意天成,肤若凝脂,气若幽兰,长发散在空中,两枚金叉插入发髻,浅浅一笑,风情万种。那白衣女子更为了得,裙角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藏于一朵鲜艳的牡丹之间,雍容华贵,富丽端庄,轻纱饶裙,随风轻浮,仿佛就要飘然而舞,迎风而翔。
    嫣儿和阿水被这一幕弄的尴尬万分,嫣儿已经扭过了头,眼光转向了潺潺的流水。阿水也不敢擅作主张,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左右为难,哭笑不得。青城眨了几下眼睛,心里想着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于是扶了雨儿坐在亭边,问:“那二位女子是你朋友”?雨儿没说话,轻轻的抹了眼泪,点了点头。倾城便直起身子,对嫣儿和阿水说道:“也罢,二位姑娘随我进屋吧”。
    青城脑子里一片混混沌沌,让三人坐下半天,愣是再没张口。嫣儿凝望着青城,剑眉入鬓,眼亮如泉,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威严之中带有文雅秀气,冷漠其表含着温馨暖意,有道是英雄相惜,嫣儿虽不是英雄,却也能嗅到青城身上散发的豪气。
    许久,阿水才按耐不住了,动了动嘴唇,向青城道明了来因。青城古道热肠,听的认真,虽然也对此事颇为上心,但是眼下确实没有功夫和心情,自己的家事还毫无头绪,如何有闲情逸致,帮得了他人。于是冲着雨儿苦笑了几声,说:“二位姑娘,小生力不从心,既是这位柳幻雨柳公子应的差事,那便由他来解决好了”。说到柳公子三个字时,青城故意咬重了字音,然后释然的看向雨儿,仿佛是准备看一场自导自演的戏剧一般。
    雨儿一脸委屈,拉着青城的手就不放,脸一红,郑重的说道:“哥哥勿再折煞雨儿了,从今往后,哥哥去哪里,雨儿便跟到哪里,纵是奈何桥上,黄泉水边,我也誓与哥哥携手而过,饮水为乐”。说完就泪如雨下,青城被雨儿这突如其来的倾诉衷肠弄的不知所措,心里一颤,表情凝重了起来。
    嫣儿和阿水相视一望,眼里疑惑重重,被这诡异的场面弄得坐立不安。嫣儿看了看迷茫的青城,说:“此事倒也不急,公子若有难处,那奴家再想法子吧”。黯淡的脸色,无可奈何的表情。
    青城望着窗外沉默了许久,缓缓的说道:“你们追了一夜,定是疲惫不堪,二位姑娘先在这里休息,此事日后再议吧”。当务之急,是先查询爹爹留下来的线索和青家蒙难的原因,两位姑娘既是雨儿带来的,就先安置在这里吧。说完,手就要从雨儿的手中缩出来,不想雨儿紧紧的拉着,便笑了笑对着满脸泪水的雨儿说:“总不能一直拉着吧”。然后掏出锦帕小心翼翼的擦去了雨儿脸上的泪水。
    雨儿眨了眨眼睛,弯弯的睫毛一动,松开了青城的手。青城站起身,雨儿就跟着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门。青城站在老者的房门前,踌躇徘回,安顿那二位姑娘倒是好办,雨儿就难了。正迟疑的来回踱着步子,房间内烛火一亮,传来老者的声音:“贤侄进来吧”。
    青城一愣,缓缓的推门而入,一脸歉意的鞠了个躬说:“扰了伯伯的好梦,小侄给您赔礼了”。那老者拉着青城坐在床边,雨儿乖巧的掩上了门,站在一旁。“有几位朋友突然造访,还请伯伯安排住宿,留上几日,小侄要赶去长安查明真相”。老者摸着胡须,哈哈一笑,说:“贤侄勿忧,能寻到此处,定然非凡人,此院客房还多,粮食也足,别说几日了,便是几年,也无妨呵”。青城这才站直了身子,说:“如此便好,小侄谢过伯伯了”。
    老者在前面带路,青城,雨儿,嫣儿和阿水跟在身后,朝院落的深处走去,绕过几个回廊,只见一片葱绿的竹子拔地而起,中间一条石道豁然中开,进去一看,是一间宽敞的别院。老者止步于此,说:“这座院子能容十人同居,且让贵客暂居此处吧”。青城转过身,对身后的嫣儿和阿水说:“二位姑娘先随我伯伯入内,栖身于此,待我办完家事,再从长计议吧”。说完对老者鞠了躬说:“伯伯,贤侄先告辞了”。
    回到庭院,落蝶和玉儿已经站在亭边等候了,见青城身后跟着个人从内院出来了,刚想好奇的问,却见那人抬头望向这边,顿时一脸震惊,心中一阵澎湃。青城看到落蝶恍惚的神色,步伐越来越慢,这可如何是好,雨儿定是铁了心,但是又怎么跟落蝶交待,如此两难,让青城心里充满了焦虑与愧疚,也罢,万事还是等出了伯伯的宅院再说吧,客居此处,也多有不便吧。
    倒是天真的玉儿看见了青城后面那神秘的人,扭过头问落蝶:“姐姐这位公子是谁啊”?落蝶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迟疑了半天,才缓缓的说:“一位故友”。
    近了,青城赶忙避开落蝶的眼神,对着玉儿尴尬的一笑,说:“玉儿,此去凶险,你就先在这宅子里住下,待长安家事办完,就回来接你”。玉儿点了点头,说:“你们万事小心,早日回来”。“你带雨儿换件衣服,梳洗一下吧”。青城指了指身后的雨儿,说。玉儿一脸狐疑,脸色忽晴忽暗,僵持了很久,才张了张口难为情的说:“我没有男子的衣服啊”。
    落蝶笑了笑说:“还是我去吧”。便几步上前,拉着雨儿的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雨儿战战兢兢,心中忐忑不安,动了动嘴唇也不知说什么好。进了房间,落蝶打开了已经收拾好的包裹,取出一套丝绸长裙和一件轻纱长袍,放在床边,说:“快换上吧”。雨儿的脸涨得通红,愣了半天,才喃喃的道了声谢,便坐在镜前梳妆打扮,落蝶看着镜中如出水芙蓉的雨儿,心里竟然一酸,慢步退出了房间。
    玉儿已经回了房,青城赶忙跑过来握住落蝶的冰凉双手,说:“蝶儿,那女子…”,却被落蝶打断,“无妨,多一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落蝶尴尬的拧着眉,双手从青城的手中挣脱,朝亭边走去。青城心里一阵愧疚,跟了上去,说:“蝶儿,我此刻心乱如麻,只想早日了结家事”。落蝶忽然转过身,紧紧的拥着青城,换作妩媚的一笑,右手放在青城嘴边,说:“我懂”。
    三人牵了马,都不说话,青城眼看着这么难堪的局面若不早点和解,怕是就算到了长安,自己也无心去想爹爹留给自己的线索。于是咧了嘴说:“此去长安三百里,我们快马加鞭,中午之前就能入城了”。
    落蝶没接话,倒是雨儿左右的张望着,说:“去哪里都一样”。青城憨憨的一笑,无奈的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落蝶,疾驰而去。落蝶岂会不知青城的良苦用心,心里斗争了许久,才转过头对着雨儿说:“我以后也唤你雨儿吧”。雨儿受宠若惊,一脸欢笑的看着落蝶,调皮的说:“好的,姐姐”。二人越聊越投机,越说越开心,欢笑之声,纷至沓来。回荡在狭窄的小道上,清脆如铜铃悦人心扉。
    阳光正好,出了小街,是万亩的农田和熙熙攘攘的路人。三人一路疾驰,马蹄过处,尘土飞扬,悬于半空,久久不散,惹的路人纷纷停驻观看。
    远远的望见长安,如荒漠中屹立的孤城,城门内外,竟连个守卫都没有。想起当年繁花似锦,堪比京师,巍然而立的长安,如今遍地瓦砾,断壁残垣,破败不堪,不忍直视的场景,青城心中一阵凄凉和落寞。
    进了城,恰是正午,日烈难挡,落蝶指了指前方一间略微体面些的客栈说:“先歇息会,安顿下来吧”。雨儿滴水未进,腹中空空,被这日头晒的眩晕,于是赶忙附和:“好好,好提议”。三人把马交给了迎上来的店小二,径直进了客栈。里面稀稀散散坐了几位客人,见进来三人锦衣华服,器宇不凡,都若有似无的多瞟了几眼。三人找了个小桌坐定,青城才缓缓的仰起头,对着跟上来的店小二说:“好酒好菜速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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