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暗叹了口气,淳儿无奈道,“荷包,很漂亮。绣工出奇的好,只是我和他不是呀。”
“挑一对吧。”北堂景昭早就俯身打量起车上的小东西,一对红艳的荷包突的被他悬在了手上,“这个好不好?”
“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这么多心思?瞧瞧你家小子多贴我老人家意。”
这老头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她算是服了!
淳儿打量着眼前之物,绣的是一双彩蝶围绕丛花起舞。蝶恋花,寓意生活美满,爱情忠贞。很快脸色一变,“不行。”
“这个,可好?”
第二对荷包上,绣的是少年和女子月下吹笙箫,引来紫凤与赤龙。
用的是典故--穆公有一女名为弄玉,姿容绝世,聪明无比,善于吹笙;一日晚吹笙,忽然有和声从远处传来,余音美妙;经寻访乃一玉貌丹唇少年,名曰萧史;后二人成亲于“凤楼”上。婚后二人渐不食人间烟火,一夜夫妇于月下吹笙箫,引来紫凤与赤龙,二人遂成龙凤翔云而去。
吹箫引凤,象征夫妻生活美满幸福。
这还了得!“换一个吧。”
“如何?”北堂景昭再次拎起一对,兴致明显很好。
好一个“凤戏牡丹”,这可是暗喻男女相爱欢好的……
北堂景昭故意的么!
“不好。”
“难不成,这个?”北堂景昭取过最边上一对,笑得邪恶起来。
绣的是莲花和如意组成的吉祥纹饰。淳儿不禁打了个寒颤,红了耳根道:“你疯了?吉祥如意,连生贵子呀。”
北堂景昭也太戏弄人了!“我不买啊。”
“别呀,都答应老人家了。差不多最后一个纹样了,你说怎么办才好?”
真是有意思,似乎好久没有如此轻松地笑过了……
“真挑剔呢,没关系,瞧瞧我给你们挑的。”老头沉默观望着二人半晌,终于是开话了,“突然间想起还有这么个样式的,来吧丫头。”
淳儿见老头从车子下头又挑拣出一对。
荷包上绣着一只佛手,佛手上捧着一只硕大的石榴。苦不堪言的面容蓦地谨慎起来:“这个,是什么寓意?”
“丫头,我懂你心思。这绣纹是最平常不过的祝福之意了,别再折腾多想了。”
“就它了吧,谢谢。”
“喂,我还没有……”
老人乐得接过北堂景昭递上的银两,随即把一对荷包交放到了淳儿手上。
接过那小东西,这心间的扑腾更是厉害了。如今她是恨不得把心给掏出来拍停了去。
“告辞了,老人家。”
“唉,你这丫头。慢走啦……”
“怎么还跟着我,我要回府,而你要去夜市,不是一个方向吧?”淳儿猛地回身,差点撞上北堂景昭健壮的身躯。
“可是我的东西在你手上。”北堂景昭瞳色湛湛,似乎说得认真。
“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堂堂王爷这么计较作何?”
“我喜欢的。”
“真喜欢呀?你看着。”淳儿冷笑着,随即把揣在手里的小东西抛向一侧的河面。
耳边“欻”的一声过。
眼见处,北堂景昭腰间的折扇不知何时被展开的。扇面在几近河面处一挡,晃眼间连带着一对荷包回到了他手中。
不!
异样的情愫滑过淳儿心头。北堂景昭会在乎这荷包……
为什么……
“这只是本王的,另一只你自己好好收着吧。”北堂景昭笑得温和。解开连结,他把另一只别上了淳儿腰间。“你都说了,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倒是淳儿你这么计较作何?”
“佛手捧石榴真的只是寻常不过的祝福意吗?”
“是寻常不过的,不过也有其深意。”北堂景昭直起身,随即也把他的给系上。
“什么,你这是在暗指我没常识么。”
“我可没说啊。”
“你。”淳儿故意别开眼不去看那一挂艳红,正了正色道,“这到底什么寓意?”
“……石榴象征多子,佛手谐音”福“。石榴与佛手放在一起,自然寓意多子多福。”北堂景昭耸耸肩,欣赏着她表情的变化。
果然不出所料,真的有问题!
“你们两个明眼人合着欺负我呀。”
“可这的确是寻常不过的祝福之意不是?”北堂景昭站在原地,朝着白色的远影加重了声。
还是没法打动她呢……
“来人,护送王妃回去。”
“是。”
……
“小姐,小姐。”
淳儿回身,杏儿人已是小跑了过来。“怎么知道我在这?还有,不是说好放你假么?”
“杏儿看到昭王爷的画舫,猜想着或许小姐在就一路寻过来了。刚在暗处正好听见小姐对王爷说要回王府,所以杏儿自然陪着小姐了。”
“原来如此啊。”这鬼精灵,放她去胡闹倒自个儿又黏回来了。“话说,我跟北堂景昭的对话你都听全了是不是?”
“算是吧……”
欸,疯掉了。她这是要失眠的节奏么……“我们回去吧。”
杏儿不好意思笑了笑,赶紧跟上前道:“小姐为什么要绕远回府呀?”
“想散散心。我现下是既不想出去热闹,也不想回去闷着。”
“哇,好别致的荷包。”瞥见淳儿腰身的一挂艳红,杏儿忍不住上去想要看个仔细。
“一般般了,走了杏儿。”
“……”
小姐这是怎么了?
杏儿见淳儿不自然地别过身去,心下了然了几分。
只有昭王爷,才能教小姐这反应了。
可是,小姐为人敢爱敢恨。想当初在南钥,自己人面前小姐可从不掩饰对江世子的爱慕。若非碍于江世子的敏感身份,怕也不会放弃这大好姻缘,误打误撞地就来了北祈联姻。
而昭王爷是那人中之龙。众女子倾慕不算,还是个把施舍宠爱和欲擒故纵玩得恰如其分的主。小姐与王爷一段亲密相处下来,会毫不动心么?
可为什么小姐会是这般模样呢……
“给王妃娘娘请安,王爷在花园的清泉亭里侯着您了。”淳儿刚踏进王府,一干侍女便侯在了外头。
“带我去。”
“是,王妃。”
没完没了的,北堂景昭又想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