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儿一直出了府院,上了回廊,眼看没几步就到了闺房了。
她回头略去,远处洪姨也跟着冲了过来。
没想到洪姨上了点年岁跑得也不慢啊。
心下觉得有趣,淳儿几步上前推开了房门,随即又掩了上。
没想到竟然能隐约听到洪姨骂骂咧咧的声音:“哪个小丫头片子,看我不把你揪出来。”
糟糕,洪姨真是把这玩意当宝了。
淳儿一边想着一边忙把那酒瓶往床下放,嘴里的笑意更浓了。
“王妃你做贼呢,乐成这样!”塌上的北堂景昭煞有其事地打量着她。
“嘘,来吧,配合配合我。我保证事成后自然少不了王爷的好处。”忽地把床上的丝线罗帐放下,随即把披着的轻纱衣一掀,只留下芙蓉色滚边绣着蝶纹的贴身里裙。
“嗯!本王以为这样更像。”大致明白淳儿这丫头想闹腾什么,北堂景昭状似随意的把淳儿头上的玲珑花簪一取,如绸缎般的墨云瞬时飘洒而下。
北堂景昭恍若欣赏般的打量着她。
这丫头真是转性了,大婚当夜,他不过是玩笑着解了她的嫁衣,她整个人像没了魂似的又闹又嚷。
接连着没几天,她倒似乎跟他相处得无所顾忌了。
想来这丫头也不过是暂时摆几分倔气。最后,恐怕还不是如他北祈后宫里的美姬们一样,似乎成功的扮演着若即若离 ,实则是一个个的投怀送抱。
说时急那时快,洪姨的身影已出现在了门口。
“淳丫头,你给洪姨我出来,刚刚是不是你在那胡闹?”
“洪姨,你叫我呢?怎么了?”淳儿一边柔柔地说着,一边貌似疑惑地将门打开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一个探身,露出了雪白的香肩。
“这--刚扰着你了?”洪姨瞟了一眼那屋里飘落的丝帐,顿时似明白了什么。淳儿只是冲她浅笑着不答话。
“真不是你?”顾自念叨着,洪姨转身离去。
不过那昭王倒是对淳儿宠爱得紧。
看洪姨的身影逐渐隐于夜色,淳儿“嘭”的关了门。
好险!
心下一个感叹,同时故意忽略北堂景昭那探求而散漫的神情,径自上前披了纱衣,收了罗纱帐。
“本王的东西呢?”北堂景昭倒是先开了口。
淳儿装作不怠搭理他,兀自从床下取了一瓶:“给您。我敢保证这是将是王爷喝过的最香醇的酒之一。”
“嗯,好香啊。”北堂景昭说着开了坛,仰头便饮了去。
“王爷--你就这么喝了,我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弄来的?”
“酒不拿来喝拿来干什么?不过这酒确实很醇,它叫什么?”
“湘君醉。”
“哦?本王确实没听过。喝了它真的能醉?”
“呵呵--那王爷可要失望了,这洪姨酿的湘君醉是最不能醉人的,所以往年她才会放心的让我们姐妹小酌上几杯。但这酒格外的香醇,因为它是用当年第一场瑞雪融化后的雪水和开春时节神龙山的泉水,好似还有落梅和别的什么东西共同酿制的。吚,我自己也弄不清楚!”蓦地近了北堂景昭几步,水眸轻轻扑扇道,“不过,淳儿倒想问问,王爷是不是真的没有醉过?以前我常听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这么说来着。”
“说书先生?”北堂景昭好奇而颇有深意地打量着眼前的丫头。
“是啊,他们说王爷您曾三年求一将,速攻薜城、神擒西冗大将丁慰……还有好多好多了。但您倒是给我说说您是不是真的没有醉过?”
“上一次醉,恐怕是三年多前的事情了。唯一的一次……”北堂景昭虽是缓缓地道着,可脸色明显深沉了许多。冷毅的鹰目勾向了窗外,仿佛陷入了一段隐涩的回忆。
她,说错话了吗?
一切看在眼里,淳儿心中蓦地一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