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北堂景昭什么事儿?淳儿不由蹙了蹙眉:“莫非,我们王爷是擂赛的大东家?”
“王嫂猜对了。”
难怪呢,初到北祈之时,听闻侍女们说起内庭里的好些个美人是灯河节里赢回来的。原来她们说的是这个……
画舫渐渐向岸边迫近,川壬已是惊呼起来:“啊,开始了。”
岸上,群人围观,人声沸腾。中央搭建而起的华丽舞台上,美人们亭亭而立。
到底是有备而来嘛,这位置还真不错。
四人眼下坐在船头的高位处。既不必上前挤着,又可以看得清楚。
蓦地奏乐声起,一个粉衣女子袅娜地出了场。她姣花照水般的容颜随着曼妙的舞姿若隐若现。
“我喜欢那身舞衣呢,你以为如何?”川壬细细打量着,随即望向蒙阅。
“明艳飘然,公主所言甚是。”
“爱妃以为如何?”
“眼睛无神。”一言出,座上的川壬、蒙阅都给小小的惊了一遭。
北堂景昭倒是勾唇一笑,点了点头:“有道理。”
女子缓缓退下,紧接着上来了一位青衣女子。女子在摆好的琴案前坐定,随着纤纤玉指拨弄,轻灵的乐音如潺潺流水般浮动在耳边。
川壬眨巴着水灵的眸子,往腿上一拍:“哇,云容月貌,好清丽的美人。”
“确实,美人佳音。”
“是吗,我以为看着太冷了呢。”
北堂景昭觑了台上人一眼,自顾自的品了口茶,随即改口道:“有理有理。”
伴随着琴音,蓦地上来了个吹着长笛的白衣美人。
“蒙阅以为,此女聘婷秀雅,才色俱佳。”
“毫无风韵。”
“嗯,爱妃果然一语中的。”
“谢谢,我也喜欢看美人的。”淳儿打开茶盏前冲北堂景昭挑衅一笑,再次把目光投向上台之人。“不行不行,气质欠佳。”
“王嫂,再看看这个。”顺着川壬所指。此女媚态含春,一出场就如春日韶光般明艳楚楚。
“嗯,是个美人胚子……”
“俗。”没等北堂景昭说完,淳儿便悠悠地开了口。
北堂景昭,叫你上回嘲弄我。
“王嫂看这个,这个总好了。”
淳儿把嘴边茶盏一放,漫不经心地扫望而去。
这个,面若桃花,目若秋水。举手投足间,气韵清雅。玉指拨弄过琵琶弦,女子声声婉转,如新莺出谷。
是够美的。
淳儿暗暗称赞,确乎是找不出什么瑕疵了。“此女,果然出众。”
“王嫂好眼力呢,蒙阅你说是不是?”
“是,王妃之言让臣佩服。”
“……顺口玩笑罢了。”淳儿歉笑着。瞬间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为什么……
“既然爱妃都这么说了,来人。”
“王爷,已经给您备好了,请您过目。侍从打开手中锦盒,三人皆是一惊。
这是,冰玉!
盒里静静躺着的桃、荷、梅三只花饰,皆是用冰玉雕琢而成。这质感,如冰般通透非常,也有玉的莹润细腻。
传言,此玉所成,乃集结天地之精华。快者十年出产一次,数量之稀少可想而知。
四国中,只有北祈和西冗产此玉,相较而言,北祈更为多产。但北堂景昭这彩头未免太大方了吧!
“三只都送?”淳儿一改先前的平静,讶异地出了声。关于冰玉,她长这么大也
就在南钥王宫远远见过一回。
“倒不至于,送只桃花状的吧,本王看挺配那姑娘的。”北堂景昭抬眼,冲来人吩咐道。
“哦,好啊,是挺配的。”淳儿抿了抿唇,违心的话语越说越轻。
不愧是昭王爷,出手还真是阔绰。这么大的宝贝连看都没看几眼……
淳儿目光一直盯在将要被送走的宝贝上。
再看几眼吧,一会儿就再没机会看了。
“哎呀。”
又碰到什么了?淳儿轻呼中低下头。她本欲拿过桌边的茶盏,不料把杯盖径直弄翻了。
“爱妃怎么了?”
“没事儿,不小心碰到的。我看,全都送了吧,三只都配呢。”
为什么被送之人,不是她呢……
一边的川壬和蒙阅倒是见怪不怪,二人已是把话题转了去。
北堂景昭挥了挥手,侍从便把宝贝全带下了去。
淳儿瞬间觉得心都空了。什么宠爱、什么真心,鬼才相信你呢……
往下的擂赛已是没了心绪。浑浑噩噩挨到了结束,貌似真是那抚琵琶弹唱的女子夺下了擂。
这么大的彩头,想不赢都难啊。问题是,她关心的不是花魁!
“去逛逛京都的夜市吧?”
“不行了,我得回宫了。被父王知道我太晚回宫,会责罚我的。”川壬扫望过眼前繁华,脸色黯然而下。
“是了,川壬你得回去了,蒙阅替本王把川壬送回去吧。”
“为臣领命。”
“那,王兄王嫂我走了。”
“回去小心点,别让父王发现了。”淳儿为川壬理过衣襟,不禁叹道,川壬公主从来都是花枝招展的,今夜就更甚了。也许这就是川壬独有的气质吧,繁饰加身,却从未显得赘余……
“蒙阅会一路会照顾好公主的。”
“去吧。”
……
“淳儿。”
“我没心情,要去你自己去。”二人刚刚远去,淳儿几步便疾下了画舫。
“一年可就热闹隆重这一回呢。”
“热闹隆重也是他们的,我现在累了,要回去。”
“喂,丫头。”
叫她吗?
淳儿闻声望去,几步之遥处,正是刚刚卖荷包的老头。“别看了,就是叫你呢。”
淳儿蓦地软了语气,微笑道,“老人家,你叫我作何?”
“丫头,你还骗我呢?”
“我不明白。”
“还说没有心上人,瞧瞧,这不是跟着过来了嘛。”
淳儿余光瞥见北堂景昭很快就近了身,赶紧道:“老人家,别乱说啊,我们不是的。”
北堂景昭怎么还不走,跟着她做什么……
“先是撞乱了我的东西,又骗我老人家,丫头你说我该怎么罚你才好?”老头煞有其事地说着,笑意越发古怪,“我老人家不跟丫头你计较,来吧,买我一对荷包就好。”
“那不行。”
北堂景昭已是在她身侧站定,颔首朝老人家点头问好。
“丫头!”
淳儿本是慌了神,老头故作嗔怒的一声更是让她赧颜。“我给你一对荷包的银两吧,至于荷包,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