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几次出入,留下了一桌盛宴佳肴。
今日,宫里头大设庆功宴。
真要,变天了吗?心头闪过的念头让淳儿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希望,只是她多虑了……
“妹妹安好啊。”红色的身影一晃而入,门随即重重地关上了。“爷今日高兴,多添了几个菜,尝尝看。”
“哦,好啊。”
天知道过了今日,会是哪般境地。怎么办呢……
“妹妹怎么不动筷子?不喜欢?”
“求姐姐给妹妹一条活路吧。”忧愁锁上眉心,淳儿敛下笑容,带着哭腔道,“多日相处下来,妹妹知道姐姐是明白人,也不瞒姐姐了。淳儿本就是被逼嫁于成王爷,什么宠妃之说实则是无稽之谈。如今势头多变,这王庭争斗成也好败也罢,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回了南钥过日子,我害怕做那内庭人。好姐姐,求求你了!”
淳儿说着,自己也分不清几分真假了。
她赌的,就是这女人或许该是不希望她待在北堂景成身边的吧。
其实论风姿,仪桃比她不知要出众多少。奈何北堂景成图一时的新鲜快感,非起了抢占她人的念头。
当然,北堂景成既认定了她是北堂景昭身边人,这占有欲的作祟怕是最甚了……
“好,我答应你。”仪桃媚眼一挑,勾起丰润的红唇。
“真的?”没想到,一切比料想中的还要快。“姐姐大恩,我没齿难忘。”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也不过是顺带多搭上个人罢了。”
“等等,你说什么,你,要走?”
难道,是她想错了。
“妹妹自己都说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好不是?”
“姐姐你不是开玩笑吧!”
“什么荣华宠爱都是过眼烟云,若能寻一良人,恩爱相伴,与世无争,岁岁平安不才是真正的活法吗?我沦落风尘得早,更是知晓这个道理。怕只怕,常人女子的宿求,于我是奢求罢了。”微澜闪过盈盈如水的眼眸,仪桃笑意灿然。此刻,她美得就像一只火红的蝴蝶。
淳儿片刻哑然。
此前,她还自以为妙地瞎揣测。如今看来,是她小人心了……“姐姐会如愿的。”
“托你吉言了。”仪桃正了正色,随即朝门外呼道,“冬梅,进来给王妃换茶。”
很快一个丫头进了屋内。
“妹妹赶紧把我丫头这身换上,一会儿我把你带出这偏院。出去后,你一直朝北走,绕出花园就可到后门。门外,我会叫了马车接应你。”
“……好。”
仪桃见淳儿怔怔在原地,急了道:“快呀,妹妹。”
“可是为什么……”
“是啊,非亲非故的,我仪桃还是头一回这么个帮人。”仪桃顿了顿,给淳儿递过衣裳,“莫非妹妹不相信我,怕我把你推向更深的陷阱?”
“当然信。数日的姐妹缘分,淳儿铭刻于心。”淳儿至诚道着,正预再说些什么,只听得门外呼来,“夫人,外头已经齐备了。”
“哦,我知道了。”仪桃贴近了门,没敢作太大声。
“姐姐,我若是走了,你的丫鬟怎么办?还有你……”
“好妹妹,北堂景成不会发现的,我这头自有我的办法。时间紧迫,道谢的话就不必说了。”
仪桃冲淳儿眨了眨眼,抓过她手朝门过去。
“姐姐你,怎么了?”淳儿诧异仪桃蓦地止住了步子。从仪桃的眼中,淳儿看出了一丝不确定。
“妹妹,你可真是要回南钥?”
“是。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那就好。”淳儿脸上的笃定似乎让仪桃安然了不少。
可刚到门外,就有侍者过来回禀。“夫人,王爷回宫了。”
淳儿感觉到她手臂一紧。比起对眼前处境的惊惧,仪桃欲言又止的神情更让她不宁。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侍者刚退下,仪桃便领着淳儿匆匆出了偏院。下意识地往后头一瞥,仪桃低语道,“记着,一路向北。”
“以后舞刀弄枪的,姐姐还是要当心点。”
“伤已经痊愈了。那药很好,还不留疤痕。”仪桃冲淳儿扬起手,微笑中带着祝福。
“那,姐姐珍重,后会有期。”
“……等等……”
淳儿一懔,随即回身。
“有一事,我思来想去还是想告诉妹妹。多日前,我曾伺机把你的另一只耳坠子从这儿放出去。”
“我听不懂。”
“没时间了,我能做的,只能到这了。妹妹你安全出去后再好好琢磨吧。快走--”
“……谢谢。”按捺下心头复杂的情绪,淳儿闪身绕了出去。
很快,她就可以踏上回南钥的路了。
淳儿一遍遍地对自己说着。不知不觉中,她人已穿过重重守卫的游廊。
“哈哈--王兄果然有一手,买通了郑公公,我们往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既然决定联手,我自当会尽力。”
这不是北堂景成和北堂景穆的声音吗?
二人搭在一起,准没什么好事情!淳儿神经瞬间绷紧。好不容易才脱的身,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了才好……
提着裙子,淳儿蹑手蹑脚地闪过了树丛后。有意思的是,另一头愈加清晰的谈话声终是让她挪不动脚步了。
罢。反正都听了半截,就再耽搁一小会儿……
“不过,话说那位郑公公胃口是不小,本王为此不知下了多少血本、多少心思。”
“得了吧,王兄何必跟一个御膳房的太监见识。只要他今夜一口咬定毒酒是北堂景昭准备的,事成之后再回头收拾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不就完事了。”
毒酒!
还有,北堂景昭!
“哎,王弟说的也是。如今我们共同的大敌就是北堂景昭了,把他彻底铲除了,后头所有的事情我看都好办多了。”
“哼,折腾到今日,总算要有个了结了。北堂景昭也真是,费尽心血谋算了这么多,紧要关头却栽在了一个女人手上。哈哈……因为一个女人前功尽弃,想来也是天助啊。”
“这事说来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偏偏就是这么给发生了。平心而论,他北堂景昭也确实有点能耐,否则我们也不用步步算计得如此辛苦了。”
“说到这,诶,我说王兄,你探子带来的消息可靠不可靠,北堂景昭如今人真在丰州吗?为什么,我听闻……”
“北堂景昭有在京都附近现身的消息我也听说啦。街谈巷闻,不足为信。起初我也怀疑,好在接连派出去的人都证实了此事是虚。我料着是北堂景昭被父王调远京外,一时间他旗下阵营元气大伤。这些消息不过是以他为首的几个老不死的,想要苟延残喘,所以虚张声势,借此扰乱视听,给我们制造点麻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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