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将军想到的,皇上当然也想到了,但是,统帅兵马的虎符却在荣亲王的手里,皇上真后悔当初错信了荣亲王,轻易地将虎符交了出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把虎符夺回来,叛乱不是件容易的事,荣亲王之所以还未进攻,也是有所顾虑的,大贲王朝一旦内战,周边的那些小国定会蠢蠢欲动,就算荣亲王真的当了皇上,对他来说也不是件好事。
可是,派谁去夺虎符呢?颂贤身为太子,此事定应由他去办,然而一个烟雨柔,把颂贤彻底打垮了,皇上只能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人选。
盈歆已经恢复了健康,数日来都是由她亲自照顾义康,两人很投缘,现在小家伙已经离不开盈歆了,看不到盈歆,义康会哭,等看到了,他又会“咯咯”的笑,处于这个乱世之中,或许只有义康活得那么真诚,盈歆从心底疼爱这个孩子,她知道雨柔是用生命来保护和爱这个孩子,那么她也会,她一定要把义康抚养长大,以慰雨柔在天之灵。
如今的颂贤,一点太子的样子也没有,喝醉了,被人抬头回房间,酒醒了,继续喝,颂贤不想清醒,只想醉,只有醉了,才能看见雨柔,回想跟雨柔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是幸福的,可是他欠雨柔的实在是太多了,义康出生后,他发誓要好好弥补,可是上天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让雨柔含恨而终。
哼!皇室这样对待雨柔,雨柔能不恨吗?
夜深人静,将军府内除了巡逻的侍卫,其它人都已熟睡了,颂贤喝得迷盯大醉,趴在桌子上,神志不清,嘴里却呼喊着雨柔的名字。
突然,窗外闪过一个黑影,在门了停下来,见四下无人,迅速抽身进屋,随即把门反锁。
屋内的红烛即将燃尽,若闪若现,兰陵来到颂贤的身旁,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俊颜,多亲切的一张脸啊!小时候总受欺负,每次都是颂贤挺身而出解救她,保护她,而兰陵早已倾心相许,谁知,半路杀出个烟雨柔,夺了颂贤的人,更夺了他的心,现在的颂贤,对她不闻不问,生怕雨柔误会和伤心,这反倒让兰陵更加的嫉妒。
想这深宫之中,兰陵无依无靠,她并不像珍妃那样,为了巩固地位而铲除异己,兰陵只想嫁给颂,只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他,难道这过分吗?好在上天怜惜她,替她除了雨柔,但是皇室现在这种情况,谁还有心思过问她的终身大事?兰陵身知,错过今天的机会,日后恐难再有机会了?待生米煮成熟饭后,颂贤想不认帐也不成,兰陵深信,颂贤一定会负责的。
想到心愿即将达成,兰陵的脸上泛出喜悦的笑,将颂贤扶到床上,吹熄了红烛,放下了帘帐,以为命运在里面改变……
昱日清晨,大家起床用早膳,却不见颂贤,皇后本想差遣盈歆去叫颂贤起床,因为皇后知道盈歆的心意,人死不能复生,既然雨柔已死,颂贤贵为太子,后日的储君,身边怎么能没人照顾呢?趁此机会,颂贤慢慢接受盈歆。
谁知,皇上的脸板得很严肃,筷子“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不准去,谁都不要管他,自己不知上进,谁也帮不了他!”
皇上虽高高在上,在对于家人一向和蔼亲切,这一次是真的气了,盈歆吓得坐在那动也不敢动,皇后在桌下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了盈歆的手,以示安慰。
皇上怒了,谁也不敢多言,自顾自的闷头用膳。
红日当空,颂贤才稍微有些清醒,揉了揉眼睛,看见阳光照射进来,不禁眉头一皱,天亮了!意味着又要面对现实,又要思念雨柔了!不,他不要这样,他要继续醉,酒呢?
颂贤起身要找酒喝,下意识的瞥见自己的上身居然没穿衣服,怎么回事?回头望去,床的里边居然躲着个人,雪白的背面对于他。乱了!颂贤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这女子是谁?又怎么会在他的床上?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颂贤拼命地想,可是想得头疼了,仍记不起什么!颂贤懊恼地猛拍自己的头号。
此时,兰陵慢慢地转过身,坐起来,用被围着胸前,“殿下,你怎么了?”
闻声,颂贤愣了!是兰陵?怎么会是她呢?“你……你怎么在这儿?”
“昨夜是你让我留下来的啊!殿下,兰陵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兰陵笑眯眯地回答道,轻轻地靠在颂贤的肩膀上,希望能得到他的拥抱。
谁知颂贤却一把推开兰陵,像躲温神一样闪到一旁,“不可能,我不能做对不起雨柔的事!”
雨柔?又是雨柔,人都已经死了,为何他还是忘不了她?兰陵气得牙痒庠!
“不可能?事实就是事实,难道这落红是假的吗?”兰陵委屈的哭了起来,虽然她是一厢情愿,但终究是处子之身,他实在没想到,颂贤会这样对他,没有半点抱歉和怜惜,反倒不愿承认。
随着兰陵手指的方向望去,颂贤看见雪白的床单上一片落红,那颜色是那么的刺眼,回想新婚之夜,当他看到雨柔的落红时,他是那么的幸福,可如今看到那落红,为何会那么厌恶?
颂贤把头扭向一旁,不愿再看,“你先出去吧!让我想想,我会给你个交待的。”
颂贤在心里骂死自己了,雨柔尸骨未寒,他却别结新欢,如果雨柔地下有知,不知道该多伤心啊!
见颂贤的态度有所缓和,兰陵心中有了数,或许给他些时间,他就会接受了,兰陵穿好衣服,悄然离开。
不想,被因挂念颂贤而前来送饭的盈歆目睹了一切,奇怪,这个时间颂贤应该还未起床,兰陵怎么会从他的房间里出来。
敲了敲门,良久不见有人回应,盈歆轻轻地推开了门,却看见颂贤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儿,上身没有穿衣,盈歆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准备离开。
此时颂贤的心很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对兰陵有个什么交待?盈歆是他信任的人,也是雨柔信任的人,每次他和雨柔有难时,盈歆都会帮忙解围,这一次也不例外,看到盈歆来了,颂贤像见到了救星一样,一把拉住盈歆,“不要走,我有话和你说。”
“殿下请先把衣服穿好!”颂贤这个样子,盈歆很怕惹人非议。
颂贤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将衣服穿好,并请盈歆坐下来,盈歆将餐盘放在桌子上,“殿下,吃点东西吧!”
盈歆若无其事的问道,按理说她应该看见兰陵从他的房间走出去,怎么她都不问呢?颂贤在内心猜测道。
“盈歆,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吗?”颂贤认定盈歆看见兰陵了,因此想知道她的想法。
“问什么?不是殿下说有话要和我讲吗?”盈歆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她很好奇,但是她不多问。
不看不该看的,不问不该问的,盈歆总是那么默默不闻,却总在别人危急之时给予帮助,这正是颂贤最欣赏盈歆的地方,后宫来来是非就多,如果人人都能像盈歆这样,或许后宫的纷争就少了很多,珍妃也不会是悲惨下场了。
对于盈歆,颂贤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如实地向盈歆说明了一切,尽管说出了心事,但他仍然无法原谅自己,更不敢相信,居然会背叛雨柔。
“盈歆,我该怎么办?”颂贤痛苦地问道。
盈歆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颂贤这样,她真的很心疼,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去面对,要面对雨柔的死,还要面对背叛雨柔的事实。
“殿下,你知道你最对不起的是谁吗?”盈歆反问道。
“我知道,我对不起雨柔,我辜负了她!”颂贤悲痛的回答道。
“不!你最对不起的是天下的百姓!”盈歆言词锋利,让颂贤没有回转地余地。
颂贤愣了,注视着盈歆,从他的眼神中,盈歆看出了意外。
“殿下,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国难当头,而你却因儿女私情在这儿痛不欲生,萎靡不振!殿下,难道你忘了,当初你要立雨柔为妃时,我爷爷极力反对,但是在要立你为太子之时,雨柔却屈身找我爷爷,是雨柔说你日后一定是个有道明君,是雨柔说服了我爷爷。”说到这儿,盈歆哽咽了,平息了一下情绪,继续道:“记得当日你与雨柔一起游行时,百姓们欢呼雀跃,因为你是他们心目中的太子,日后的国君,但是他们错了,现在你不管他们了,你让他们盼夫归,盼儿归,甚至家破人亡,无法过安定的生活,殿下,你醒醒吧,这不是雨柔希望看到的!”说到这儿,盈歆再也说不下去了,她为颂贤痛心,为雨柔痛心,更为自己痛心,为什么他的心中明明没有自己,却仍然那么爱着他?
盈歆的一翻废俯之言,让颂贤灰暗的心情敞亮了不少,百姓?天下的百姓?没错,救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是他的责任,但是,他连自己的心爱的妻子都救不了,如何救天下的百姓呢?
“殿下,不要让雨柔失望,振作起来,别忘了,你还有义康啊,他已经失去了娘,难道连你这个爹也不管他了吗?”盈歆乘胜追击,继续相劝。
义康?是呀,他还有义康啊!“义康呢?义康呢?”此时颂贤迫切地想见他的儿子,或许在儿子的身上,能捕捉到雨柔的影子。
“他睡了!用我把他抱来吗?”盈歆问道。
“不,不用了,让他睡吧,盈歆,谢谢地这么地照顾义康!”颂贤虽然几日来大醉,但他的心里清楚。
“你放心,义康我会视为己出,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但是殿下,你要我答应我,一定要振作起来,大贲王朝的将来就靠你了!”
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能这一个人这样地支持自己,颂贤慢慢地找回了自信,他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要做给雨柔看,做给义康看,更做给天下的百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