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哥，小弟何其有幸劳大哥到山门外久候。”梁正潇这一抱拳，生意人走南闯北的礼数是一点也不少的。
“二少爷能来我这小山寨，那是瞧得起我杜承坤。”
“杜大哥哪里话，之前承蒙相救，还未及感谢。加之，最近我们家的事杜大哥也没有少帮忙，小弟原应该早些来登门道谢的。”
杜承坤哈哈大笑，立马礼让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山寨里来了客人，这可是他们拿下这地方头一回。一干兄弟原本就不是干打家劫舍家，本就是军人，加之西北军的军纪一向严明，而且杜承坤对下属管理也极为严格，所以梁家二少爷的到来顶多让兄弟们侧目，倒也没有像一般的土匪窝那般凑在一起看热闹。
杜承坤把梁正潇请进了大厅里。这山寨的位置在半山腰一隐秘处，从山下往上看，如果不知道山寨的具体位置还真是看不得真。梁正潇也很有心，这一路上来就在仔细观察这里的位置。对于杜承坤此人，这几日也听大哥说了一些，相对于大哥看不上杜承坤这样的兵痞，梁正潇似乎有不同的见解。乱世出英雄！当年那刘邦也不过只是个小小的亭长，谁能知道刘邦后来还能坐天下。
“杜大哥这里可真是好地方啊！”梁正潇赞了一句。
“我这荒野之处，也就是个落脚的地方，二少爷要喜欢，常来便是。”
梁正潇喝了口茶，这茶也是好茶，喝到嘴里一股回甘。不过，梁正潇此时前来并不是来喝茶的。那日他见浣羽对杜承坤的态度非常不同，心里便怀疑这杜承坤也是千年前故事里的某个人。是赫连康吗？看着眼前的杜承坤，他不禁在心里这样问着。
“杜大哥，今日我来也是有事相求。”放下青花的茶杯，梁正潇倒也不拐弯抹角。
“二少爷但说无妨。”
“杜大哥也知道，我家浣君……”说到妹妹，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人……好歹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
“二少爷，我那日既已答应了浣羽，自然会全力以赴。不过，二少爷也得有心理准备，大小姐恐怕……”
梁正潇点了点头，他早已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杜大哥与我家小妹很熟吗？”
“以后会熟的。”
梁正潇这一听，杜承坤那是话里有话呀。
“我家小妹尚且年幼，又逢家中变故，若是对杜大哥有什么冲撞的地方，还望杜大哥海涵。”
“二少爷说哪里话。你我既是兄弟，二少爷的小妹，当然也就是我的。既然是一家人，也就不要说两家话。”
梁正潇听着这话里话外的怎么就是一家人了。虽然不知道杜承坤是不是那个赫连康，可看他这意思，那是摆明了对浣羽很有兴趣。
“听杜大哥的意思，难道是喜欢我家小妹？”
杜承坤微微一笑，那手指经抚过青花茶杯的外沿，反问一句：“我若想娶浣羽，二少爷的意思呢？”
梁正潇倒是没有想到杜承坤会直接这样问他。他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自然不会像父亲和兄长思想保守。他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幸福，能找到一个她喜欢，也能喜欢她的人。毕竟这时代不同了，从满清到民国，几千年的风俗也该变一变了。
“我对浣羽的婚事没什么意见。只要浣羽自己喜欢，我绝对尊重她的意见。不过，我大哥可能我想的不一样。所以，你要真想娶浣羽，我说了可不算。”
杜承坤笑着点头。梁浣羽现在还小，而且他也没有急迫到现在就要娶人家过门的程度。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那日古道上只看了那丫头一眼，怎么后来也就心心念念的忘不了。那种莫名的熟悉，一颦一笑，好像很久以前她的样子就在脑海里。难不成，他们前世见过？他这样想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有些疯了。这人哪有什么前世。如若真有前世，前世的他会是什么样子？
“二少爷，这梁家老宅毁了，你跟大少爷可有什么打算？”
想到烧毁的梁家老宅，还有故去的父母亲，梁正潇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与大哥商量了一下，准备明天就走。无论是西安还是上海的生意，都需要人打理。既然老宅已经没了，守在这里也没有多大意义。”
“那浣羽呢？”
“浣羽，”梁正潇看了一眼杜承坤，然后才道：“她也得回西安去继续上学。父母都不在了，浣君至今生死不明，总不能再让浣羽出事了。”
杜承坤虽然猜到这梁家兄弟会带梁浣羽离开，但却没有想到第二天就要走，他还想着这两天再去一趟长平镇看看那丫头。知道那丫头要离开了，他这心里突然就往下一沉，一股从没有过的心痛涌上心头。
梁正潇没有注意到杜承坤微皱的那一下眉头，浣羽那天突然跑去找刘继尧的事还在他的心里徘徊。虽然带妹妹离开此地能断绝了浣羽跟刘继尧见面，但是那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二少爷还有什么心事吗？”
被杜承坤这一说，梁正潇也回过神来。浣羽的事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而且这种事可能说了也没人信。
“倒也不是。只是想到一夜之间，我们梁家……”
“二少爷，节哀。梁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才能安息。”
梁正潇无奈地摇摇头，此时此刻他似乎更理解了当初父亲为什么要把浣君嫁给刘继尧的心情。作为商人，再有钱有什么用，守不守得住那得看手里的枪杆子硬不硬。这乱世，就算谁都不去招惹，也会无端引来别人觊觎，还是得自己手中有力量才行。所以，他这一趟来给杜承坤带了不少值钱的东西。
临走的时候，杜承坤把他送到了山门外。老七站在旁边，远远目送着梁正潇消失在视线里。
“大哥，这梁二少爷可够大方的。”
杜承坤笑了笑，倒也没有说什么。
回到山寨大厅里看着那摆在桌上的精美物件，杜承坤倒也不希罕那玩艺。值钱归值钱，但这回他最想要的是新式的枪支。刘继尧那批新式武器，他可是眼红得很。有了枪，有了武器，他们才能真正的站稳脚跟。江山都是打下来的，这个道理杜承坤早就明白。
“大哥，你怎么没跟他说梁家那场大火有猫腻。”
“无凭无据，我这空口白牙的，说了他能信吗？”
“咱们抓到的那家伙不是吐了口嘛，这总假不了吧。”
“老七，在他们眼里，我们和那帮抢他家的土匪没什么两样。现在，梁家可是梁正湘当家。梁正湘虽与我是旧识，但如今我已不在西北军，他怎么看我还两说。你要去跟他们说那场大火有猫腻，搞不好人家就会认为那火是我们放的。”
“不能啊！”老七大叫起来。“就是冲着大嫂，我们也不能抢了梁家呀。”
杜承坤喜欢‘大嫂’这个称呼，所以，他的嘴角不经意地划过一丝笑意。可是，那丫头明天就要走了。想到这里，他的眉头又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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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去年开始的小说，一直没有写完，也真的拖了太久，这一次，一定要一口气完成，不然都快成了我心中的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