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李琛之前,她曾经憧憬过夫妻俩举案齐眉,嘘寒问暖的画面,可是那样的画面一次也没有出现过。新婚之夜,李琛喝了好多的酒,进到新房连盖头都没有挑起来,就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那时候,她还憧憬着美好,所以并没有对洞房花烛夜的这一幕失望,而是心疼着这个男人。她用手指轻抚过他的脸颊,他的眉毛,还有他的嘴唇,终于如愿地嫁给了这个男人了,成了他的妻子,这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所以,即便这个男人已经烂醉如泥,她依然是喜欢的。
成亲之后,李琛几乎天天都泡在了训练场上。早出晚归,天天弄得一身臭汗回来,然后倒头就睡。她没有埋怨夫君,反而是更加的心疼他。所以,她给他炖鸡汤,并且还亲自送到训练场去。第一次看到他指挥士卒训练的样子,那样的威武,她的心好像都快飞起来了。原本以为,夫君看到她送的鸡汤会很高兴,可是他的态度却是淡淡的,然后让她以后不要来了,说那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于是,她听了他的话,再也没有去过训练场,再也没有看到过他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一直对婉若很冷淡,而婉若却一直在反省自己到底是哪里没有做好。她总是小心翼翼的,可是即便这样,夫君对她也没有什么改变。她出身书香门弟,父兄都是读书人,因着这样,她从小也是勤读诗书,所以不知道武将是不是都像自己的夫君那样,所以善良的她都从来没有埋怨过。因为她以为,这辈子可以跟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白头到老,那便是最幸福的事。
想着这些,婉若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然滑落。她听到了赫连康轻声的叹息,似乎那一声叹息又把她拉回到了现实。无论心中有多少怨,多少恨,那个男人都已经不在了。
那一夜,赫连康一直坐在火堆边。他看着蜷缩着身子睡在地上的婉若,猜测着她应该是很冷。随便携带外套想拿去给她盖上,但却犹豫了好久。这个只见过一次的女子,即便是在他回到卞京之后,心中仍旧丝丝挂念。许是因为她那眼中流露出的坚强,又或者是她对夫君深沉的爱。赫连康渴望遇见那样的至爱,也羡慕那个埋进黄土的男人。他想,他们从前定是情深似海,所以这女子才能如此的不顾自己安危,只为心中爱的那个人。他很感动,但又有些为这女子婉惜。漫漫长路,故去的人自然什么都放下了,而活着的人却还要活得那样辛苦。
犹豫良久,他还是把那外套拿去给婉若盖上了。虽是初春,但蜀道上依然寒冷。赫连康又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确定可以一直烧到天亮。可能是一直行军打仗的关系,他似乎也没有多少睡意。盘算着到成都的路程,又相着自己此行的任务,还有成都目前的状况,所以那叹息声不经意间就溜了出来。
第二日,天刚亮,赫连康就唤了婉若主仆起来准备上路。柳儿有些许的咳嗽,好在经过一晚的休息,身子已比昨日好了许多。赫连康让这主仆二人骑在马上,他自己则一直为她们牵着马。
“公子若是有公务在身,可骑马先行。我与柳儿多则半个月,少则十天,定能回到成都的。”婉若很是不安。看这赫连康一身戎装,定是有军务在身的。她们主仆二人能得人家帮助已是大恩,哪里还敢耽误了人家的大事。
“等到前边进了城,我找辆马车,那样我们一路同行也就快些。”
“公子断不要为了我们耽误大事。”
赫连康停下脚步来。从汴京出来,他可是星夜兼程,按着计划,他现在路上的时间是有富余的。更何况,就这样把她二人扔在蜀道上,他又于心何忍。
梁浣羽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些回忆在脑海里如此的深刻,就好像那是她自己的亲身经历。可是,她也不过只是个十多岁的女娃,哪里会有那些经历。只是,那个与她长得如此相像的女子又是谁呢。还有那赫连康,那张脸她其实并不陌生,只是现在拥有那张脸的人叫杜承坤,而不是赫连康。
“后来回到成都了吗?”梁正潇像是听故事一样,静静地听着妹妹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
“回了。只是,父兄都已经不在,是死是活也未可知。”浣羽有些伤感,就好像那便是自己的父兄一般。
“浣羽,今天咱们就说到这里。我一会要去找先生,你休息休息,等晚上回来,二哥再听你说。”
“二哥,你说人真的有前世吗?”
就在梁正潇起身准备走的时候,浣羽突然问了这样一句。
“你若相信有,那就有;你若相信没有,那就没有。”梁正潇的话很有禅机。是的,他还无法直接跟妹妹说,她脑海里这些东西都只是前世的记忆。因为前世经历了那些事,因为她的念力太深,所以即便轮回转世,前世的记忆也一直追随着她。或许,她是过奈河桥的时候孟婆开了小差,所以没有喝到孟婆汤;又或者是连孟婆也为她动容了,所以没有让她喝下那忘却前世的烫。可是,这一切又都是玄之又玄的,谁也无法去证明。
“如若那便是我的前世,我宁愿不要记起。”
“为什么?”
“太过悲伤!”
梁正潇看到妹妹眼角滑落的那滴泪水。他似乎已经预见到妹妹没有说的后来还有很多伤心的事,而他的心也变也沉重起来。
------题外话------
这两天读了些别人的文章。想起读过的文章里有这样一句话:你不曾给我一次回眸,我却始终在对你微笑。这或许就是婉若对李琛至深的爱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