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孙澜沧这话问的可谓是无礼至极,要不是他身份尊贵,陈国公定然在他开口的第一时间就命人拿了扫帚将他打出去!
不过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人,陈国公心中虽已怒极,也没断然发作,只沉下脸,冷声冷气道,“祠堂有专人看守,不可能混进人去!”
话音刚落,一道赭色影子从外面闪了进来,是陈国公府的暗卫首领赭阳。只见他疾走两步行至陈国公跟前,附身过去低语了一句,陈国公脸色一变,从座位上窜了起来,也不待和仲孙澜沧,顾云鹤两人打声招呼,便急急去了。
“什么情况?”顾云鹤有些莫名其妙。
仲孙澜沧站起身,嘴角微微一掀,“有人自打嘴巴了。”
顾云鹤一愣,随即大喜,“你的意思是人找着了?”
“找没找着,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仲孙澜沧袖着手缓缓朝外走。
顾云鹤想也不想的就跟着起身往外走。
这两人,一个自负冷傲,目中无人,一个张狂无忌,率性不羁,都是不会将世俗礼法放在眼里的主儿,也不觉得闯别人家的祠堂有何不妥。
但他们不在意,别人如何能不在意?尤其是陈国公府的人!站在外面的管家就当先一步拦住了他俩,礼貌却坚决道,“祠堂重点外人不可擅入,秦王和顾公子还是稍作歇息,待会我家老爷自会给二位一个交代。”
仲孙澜沧走在前头,闻言脚步停也不停,只随手一甩袖子,一道骤然刮起的强劲掌风顿时便将那管家挥出几丈远,只听“啪”的一闷声,那管家被狠狠掼在了地上,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绯衣男子面色若雪,声音亦如九幽之地的冰泉,凉的渗人,“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本王的路?”
似因为知道找到了人,顾云鹤的脸上不再阴霾满布,见状还心情极好地调侃了一句,“澜美人,是不是因为你这张脸的缘故,这秦王做的一点威严也没有啊。”
仲孙澜沧闻言难得的没反驳,只平淡道,“许是本王太久没杀人的缘故。”声音清清冷冷,字里行间却满是血腥,冷玉一般的月芒落在他眼角,一点朱砂似渗出的新血一般,艳的让人心惊。
这一次,再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天光朝暗处招了招手,一个同样着鸦青长衫的男子闪了出来,附耳对天光说了几句便再次消失在原地。
天光按着那影卫刚刚的告知在前方给仲孙澜苍和顾云鹤领路。
三人都是轻功卓越之人,陈国公前脚刚踏入祠堂,三人后脚就跟了进来。
陈国公自然是看见了。这下他再顾不上面上好看,当场就落下脸怒道,“外人何能入我陈国公府祠堂!来人,还不将秦王和顾公子请出去!”这话极不客气,已是赤裸裸的逐客令了。
话落便有数个着赭色劲装的暗卫闪了进来。
只是这次不待仲孙澜苍出言,顾云鹤当先便笑眯眯开口道,“陈伯伯别生气啊,这是贵府祭奠先贤的地方,动了刀剑岂不不美?倘若再见点血,那不更犯了忌讳?我们呢也不是想闹事,只要接了玥妹妹,保证立马离开,如此可好?”
这一番话又是大棒又是蜜糖的,说的着实漂亮。饶是陈国公此时已将这两人恨出血来,此时也心知无法将这两个赖皮糖一般的男子赶走。祠堂无故见血光历来都为人所忌讳,古人迷信,坚信这会给自己家族招来祸端。只是……
顾云鹤见他面露迟疑,眼睛四下一溜,发现这祠堂虽然宽敞,但四下通畅并不像可以藏人的地方,这样一想,心中不免微微一动。
“这祠堂有密道暗室之类的吧,”他忽然挑起嘴角悠悠开口道,无视陈国公顿时青紫的脸,他负手朝四下踱步,“难道陈伯伯到现在还要藏私不成,倘若玥妹妹真的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
话未说完,只觉脚下一空。
“小心!”陈国公大喝一声。
而一旁的仲孙澜苍已若一道泛着血光的雷电一般,穿过陈国公,朝急速下落的顾云鹤掠了过去。
他出手极快,顾云鹤虽一时不妨,但也反应极快,在仲孙澜苍掌风推来之际,他立刻便借力腾空而起。
而在他的正下方正有一道一丈来宽的口子,内里漆黑,有阴冷潮湿的气息从中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顾云鹤正要松一口气,忽听仲孙澜苍玉珠相撞一般的清冷嗓音于不远处响起,“小心!”他正奇怪,忽觉后背有一道强劲掌风袭来!
他心下一凝,忙侧身避开,回身看也不看便是一掌,只觉触手一阵温软。
“啊!”一道熟悉的清脆嗓音同时响起。
顾云鹤大惊,定神看去,只见被自己一掌击中的安玥正若秋风中的落叶一般朝那裂开的口子中坠去。
更让他骇然的是那道口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闭合!
顾云鹤忙要前去搭救,却被一道接着一道的掌风拦住了去路。他抬眼一看,这才看清之前袭击自己的是一蒙面的黑衣人。
陈国公府的暗卫正护在陈国公四周,严正以待,谁也没有上前。
安玥的身影不过转瞬便被那黑洞一般的口子所吞噬。
电光火石之间,顾云鹤撇见一侧的绯色身影,忙大声道,“仲孙澜苍,救我妹妹!”
仲孙澜苍没动,在外面的天光听到动静掠了进来,见状上前道,“主子,还是我去吧。”
“救我妹妹!”顾云鹤一掌对上黑衣人,霸道的掌风让他于空中猛的一个踉跄,但他还是于其中抽空再次暴喝了一句,“我欠你一个人情!”
“啧,真是麻烦。”仲孙澜苍啧了一声,终于动了,只见绯光一闪,他人转眼便消失在洞口。
天光见状赶忙要跟上,那裂开的口子却已缩小至小儿勉强可入的大小,少顷便紧紧闭上,严丝合缝的连丁点痕迹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