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呈此时正坐在他们共有的房间内那张大床上,饶富兴味的看着眼前这副活色生香的美人出浴图。
“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等她缓过神来,第一个反应就是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
魏呈暗自嘲讽,自己妻子看着自己时,那防备戒慎的模样还真像是遇见强奸犯了一般。
看着她瞬间由惊转怒的神情,他的唇角露出戏谑的笑容。“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他不想浪费时间在一再解释他和她是什么关系上。不论她是真的失忆还是假装。如果她的脑子里真的完全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的话,他只能说她相当值得同情,但不变的是,他依然是她的丈夫。是法律上注明拥有对方的那个人。她除了适应,别无他法。诚如她这些日子以来一再强调的,她只是失忆,不是失智,他也忠心希望她从前的慧黠没有因为这小意外而遗失,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愚笨的妻子打交道。
她皱了皱眉,看了他许久。“你不会是要我和你一起睡吧?”
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那表情仿佛在对她说,她问了一个多么白痴的问题一般。
“这位先生,如果你没有和我一样得了失忆症,你应该记得,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记得你了。”她语气轻轻,但是面容凝重。让人感觉有几分慑人的魄力。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记不清楚,这时她醒来后,第几次对他摆出如此抗拒的神情。
她从前不是这样的,他印象中的妻子是一个相当。。。该怎么说呢?相当像妻子的人。就是那种回到家里,永远不会有任何负担的感觉。她会温柔体贴,她会细致入微,照顾他的生活成了她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几年来,他们虽然各忙各的,但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接触对方的世界,让彼此保有属于自己的空间。
他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女人,真的非常怀念从前的那个陈菲了。
“我也说过很多次了,如果你不能记起从前,那么就要接受现在。”他大步朝她走来,塞了一条毛巾放在她的手中。拉起她的手朝床沿走去。“我们是夫妻,你见过哪对夫妻是分开睡的?”
陈菲真是有些讨厌他那种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却透着尖刻的口气。提起一口气来,却又在看见他身后的那张大床时,归于平静。他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这是这些天,她和他相处,了解到的。这一天下来,她已经挣扎过许多次了,最后还不是在这个男人面前败下阵来。如果她此时再挑起战火,那么无疑的,他们又要争执好长一段时间。她累了,只想躺下睡觉了。
看着他依然精神奕奕的骏逸面颊,相对于自己的疲惫憔悴,她相信如果自己挑起战争,他无疑又是那个胜利者。这些天,她在医院里一直睡得不好,远离消毒水的味道,这个空间让她感觉安逸。困倦迫使她终于放弃了抵抗的情绪,任由他拉着自己坐到床边。
房间里,只剩床头柜上那盏昏黄的台灯,当他拉她在自己的对面坐下时,他突然看见了微明的灯光下,他清冷的眼神。
心中为了那不含任何情欲的眼神而平添惆怅。她到底在惆怅什么呢?难道她希望在他眼中看看浓浓的火光,进而将她扑倒在地?心中矛盾纠结着,一时间,她也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
他好像也刚刚沐浴完毕,水珠从他湿润的头发上滴落下来时,她很自然的拿起手中的毛巾,为他擦起头发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这种动作对于她一直强调的,两人是陌生人的关系来说是多么的不合规矩和过分亲昵。“你洗完头怎么不用吹风机吹干?这样就睡觉的话,会感冒着凉的。”她不自觉的开始叮咛起来。
魏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撇唇笑了。就像她看见他懒得去擦干的湿发就会习惯性的帮他擦干一样,他也习惯了一回到家里,就有她凝望的目光。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在他们的婚姻里比占据了相当大的比重。
老实说,他真的直到这一刻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妻子会把自己完全忘记了。他们的婚姻中虽然没有爱情,但却有许多拥有爱情的婚姻无法获得的平衡点。他太过满意那样的状态了,所以他想,当他知道她不记得自己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失落就是害怕会失去那份平衡感吧。
所幸,她即使失忆了,有许多的习惯却深植生命之中,没有改变。他真的相当满足于那种平静的生活,不愿意去打破一切固有的东西。这是不是也可以叫作珍惜?
感觉到她擦拭自己头发时轻柔的力道,他的目光突然闪过一抹光亮。
“菲菲。”他的长臂突然揽住她,放在她腰间的手臂相当的用力。
她在他怀中僵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动作。这一刻,她也突然清明起来,这才察觉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的怪异。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动手帮他擦头发呢?
“你。。。你。。。你快放开我。”感觉到透过睡意传来的男人体热,她的脸上迅速窜起一抹嫣红。所幸屋内灯光很暗,他应该看不见吧。
魏呈用了一把劲,将她压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她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陷进去了一般,那感觉像是沉溺在大海之中。不知是因为白天的疲累所致,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酥软无力。
他只是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也不说话。这让陈菲感到极度的不自在,她的睫毛扑闪扑闪着,想要看清楚他眼中的极致复杂的到底是什么。
他俯下头,离她很近很近,温热的鼻息轻轻抚过她的肌肤,让她忍不住颤栗起来。他此刻正压着她的胳膊,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是想要吻她吗?就像他说的,他们是夫妻,已经亲吻而已,理所当然。
过了许久,就在她快要在他深邃如潭的目光中灭顶的时候,他却又突然放开了她。
唇角微弯,他轻柔的对她说了一声。“亲爱的老婆,欢迎你回到家中,希望你今夜有个好梦。”说完,他就转身朝门外走去,最后还不忘为她关上了门扉。
陈菲躺在床上,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待到她的理智回笼,她才知道自己又败下一城来。看着头顶描绘着丘比特油画的天花板,她只觉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