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德胜这个人,在业内的评价一直不错,虽然他在商业上的作风相当狠准,但是在接人待物方面却总是谦谦有礼。总的说来,就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松懈警惕,进而被他牵着走的人。
陈菲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了,却仍然不免被他的话语牵引着走,只能小心应对,尽量不显露出太多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一顿饭下来,他只是和她的父亲交流一些有的没的商场上的事情。并没有就自己确切的主题思想说太多。偶尔目光接触到一旁的陈菲,精锐的目光中颇含探究的意味。
服务生上过甜点,在魏德胜的示意下恭顺的退出房间。
“陈董是说和我新竞标得来的那块地还颇有渊源?”魏德胜上周以八亿的高价在竞拍会上购得了一块土地,这件事几乎人尽皆知了。这几年芳郁也确实有意图涉足于房地产业的意向,不过一开始都是小试牛刀,这一回却以轰动的效应,在拍卖会的当天,用八亿的现金购得那块土地。确实让E国的国人都为之傻眼,都不免在心中猜测,这芳郁的底,到底有多深。
“是啊。”陈墨白咀饮了一口清茶。从外表气质来看,他一直是个像文人多过于商人的人。“那块地,从前是属于我曾祖父的。”陈家在E国,可以算是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了。“据说,那块地是当年我曾祖父送给曾祖母家的聘礼。”
“哦?”魏德胜眉脚一挑,眼中精光四射。“以陈董看,那块地最适合用来做什么?”
陈墨白微微沉吟。“魏董,以魏董当时对那块地的势在必得来看,相信魏董心中对于那块地已经有了完备想法了。那块地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在政府十年规划之列,可以发挥的空间相当的大。墨白对于房地产也是一知半解,不敢有什么见地,怕在魏董面前是班门弄斧啊。”
“确实,我一开始已经对那块地有了一些计划,可是今日,却又突然有了其他想法,一时也拿不定主意。”魏德胜眸光一闪,落在一旁的陈菲身上。
“听说陈小姐在英国留学的那几年,对于土地规划设计,有进行过专门的研究,不知道陈小姐对于那块地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陈菲心中微微有些诧异,自己在英国的大学里确实曾经选修过这方面的学科,但毕竟她最后拿到的专业文凭并非这个。他对自己的事情了解如此之多,恐怕不只是“听说”两个字这么简单吧。回头一想,既然魏呈和她的事情在那晚之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以魏德胜对自己儿子的关注,要了解她也就显得自然而然了。
有这样一个控制欲强烈的父亲,实在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
“那块地的附近据说都是一些生态树林和天然湖泊。魏伯伯若想尽快收回报酬,我觉得建高档楼盘是个不错的办法。”
“菲菲。”魏德胜喊她的名字时,已经表现得相当的亲昵。“如果那块地是你的,你会想要将它建成什么?”
“如果是我的?。。。”她的目光与他相触,看见他眼中的鼓励和期待之色,于是又缓缓开口。“如果是我的,我会将它建成国际化的度假村。”
魏德胜有些吃惊,但是并没有表现在面上。这个女孩的想法,竟是与自己不谋而合了。她的目光看得很远,让他从这个女孩子身上看出了一些与其他名媛完全不同的特性来。他心中突然有些窃喜,原本只是想要给自己的儿子找一个切实合适的终身伴侣,可是如果这个对象是眼前的女孩。。。他也许还可以期许更多。
他们都侃侃谈论了许多,陈菲的得体大方,和相当有建树的谈吐,给他留下了相当不错的印象。
“陈董的女儿相当得体聪慧。”一顿饭下来,魏德胜对这位女子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精光四射的目光中闪动着几许计量。
“魏董谬赞了。”陈墨白自然是以自己的女儿为骄傲,可是在看见魏德胜那样明显另含深意的目光时,心中却还是隐有担忧。
“陈董过谦了,岂是谬赞。家中独子无心向商,我若能得个像令媛这样的儿媳妇,日后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说完,他哈哈笑了几声。
陈墨白和陈菲却只是对视了一眼,陪着涩涩笑应。
回程的路上,父女俩坐在车厢内,都相当有默契的没有说话。魏德胜心中的打算已经在他离开时看陈菲的那一眼里表现得相当明确了。无需他一再表示,他们也明白魏德胜有意与之结成秦晋之好。他甚至许诺等自己那块土地的决议下来了,愿意和陈氏国际合作开发。这对于同在商场的陈墨白而言,自然明白这一句话之后将会带给陈氏多大的利益。
直到回到家里,在陈菲上楼回房的那一刻,陈墨白才开口问了一句。“菲菲,你真的都想好了吗?”他并不赞成女儿嫁入那样的人家,他们家里条件也不差,菲菲应该找一个懂得呵护她的人,他甚至都想过招人入赘到他们陈家也不错。
商业联姻,往往得益的是经济,失意的是婚姻里的两个人的情感。看他和自己的妻子就是最深刻的教训。
如果女儿的婚配对象是那个传闻“不学无术”的魏呈,那么将来两家的事业必将都落在她的肩上。今晚魏德胜打的主意也显然就是这个。女孩子,不该活得如此辛苦,尤其是他一路捧在手心珍视的女儿。
她回身点了点头,眼中的坚定那样灼灼明亮。
陈墨白叹了口气。“我以一个父亲的立场仍然不赞同,那样的生活必将会很累。”明知女儿面前的路不是康庄大道,叫他如何不感到忧心。
“爸爸,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不希望在没有经过努力就放弃。遗憾较之失望,更加让人煎熬。”
陈墨白点了点头,没再做声。女儿说得对,她的道路,确实只是她自己能做选择。他除了尊重女儿的选择也再无他路。
回到房内,她洗过澡,看见时针已经指向了午夜零点。正欲上床,却听见自己房间内的电话响了。
“喂。”
“我是魏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