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怡选了好些珍贵的绸锦给凝脂送到翻修一新的太和宫,满脸洋溢着喜气。
“我有一个好消息,你可要听?”
自凝脂回来后,月怡越发显得意气风发,人的脸色也精神多了。
凝脂捂着嘴笑道“姐姐越发喜欢说笑了,好消息都不听,那我还要听什么?”
月怡笑着坐下,顺手拿了桌上的如意酥吃了起来,“灵陵恺被查出来贪污,受贿,买卖官职,结党营私,已经被刑部扣下了!”
凝脂并不讶异,只是挑了眉,“哦?”
月怡点点头,继续道,“还有一件大案,才是让皇上震怒的原因…。”
月怡拿出绢帕擦了擦手,一双眼睛眯成一道黯沉的光束,“他早在数月前就得知了你的消息,且不止一次的派出杀手想要杀人灭口!”
凝脂的睫毛向下垂了垂,再抬起时一双眼成了让人摇摇欲坠的火窟,“我就知道,灵如月怎会轻易放过我!若不是…。”
凝脂说道一半,突然想起了蓝烟宸俊秀的面庞,他挡在凝脂的身前,挡着一次又一次的刀光剑影,
“若不是有贵人相助,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如今也只能称他为贵人,不管他是如何舍弃自己的性命而来救我,不管他对我是有情还是无意,只是一切的一切,在我离开西蓝国的那一刻,全部都化为泡影,不可再提及,也不可再碰触…
凝脂的心里就像有一股乱窜的气流,每到一处都会酸疼难受。
月怡见凝脂脸色有异,只当是心凉气闷,于是握了她的手,温言道,“虽然当年灵陵恺设计陷害尚伯父一事皇上绝口不提,但皇上的心中,你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
凝脂颔首一笑,道“那件事,爹爹本就有错,杀了人家的母亲,报仇也是应当的…”
可是杀了我的父亲呢?
凝脂胸中隐隐作痛,“只是,他灵氏一族欺人太甚,我即已翻了身,就再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月怡微微一笑,道“还有一事,不知你想听不想听?”
凝脂不经意地抬了眼,道“总是无趣的,不妨说来听听!”
月怡笑着道,“你还是以前那样,总是喜欢找乐子!罢了罢了,反正也是朝中的事,随便听听就好了!”
凝脂莞尔一笑,点点头。
月怡道“你可还记得当年西蓝特使羽烨世子,还有他们的太子?”
凝脂心中微微一惊,还记得那日逃离是与阿拉古力大婚的日子,等不来新人笑的他,不知道有没有暗自伤怀呢?还有那封信,他可有收到…。
“听闻羽烨世子大婚当晚,整个北越王府失了大火,整整烧了一夜,太子府也在几日之后传出动乱,好像是太子妃被休,二王爷举兵造反,总之现在的西蓝,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
月怡说的没有一丝情意,也是啊,西蓝自始至终都是大祈的敌人,对待敌人,又怎可怀有仁慈之心呢?
凝脂苦涩地一笑,喃喃地道,“朝中大事,又与我何干呢?”
月怡点点头,“我只是记得那个羽烨世子当时对你好像是倾心不已的,不过也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的地位得之不易,一定要好好把握,好好珍惜!你对皇上的心意,也算没有白费!”
还会有什么心意呢,那些少女情怀,感天动地的爱全在他灭我尚家一百多口的时候烟消云散了,还有那颗心,也早在将我禁锢在冷宫中之时被践踏的千疮百孔了…
凝脂刻意的别过脸去,不让月怡看见自己眼中闪烁的泪珠,干涩地笑了笑,道“这日子乏得很,说了这会儿话,就又困得睁不开眼了!”
月怡对凝脂就像一个长姐,除了庇护,还有怜爱,她笑了笑,拍了拍凝脂的手,“你好生休息,等晚膳的时候再让人请你到上华宫来,今天洛吟也会带了小公主前来一同用膳的!”
凝脂抿着嘴一笑,心中对女儿的牵绊却浅了许多。
月怡走后,凝脂正欲休息,庭院里却传了来嘶哑的哭喊声。
采轩和采芊自凝脂回来后,便寸步不离,照顾的无微不至,此时这样的喊叫声,也定是不能扰了凝脂的清净的。
采芊气势冲冲地冲了出去,指着那个哭喊的婢女骂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不知道这是皇贵妃的宫苑吗?还不快滚!”
采轩也放下了手中的绸缎,去了院中,她定睛一看,眼前这个满脸泪痕,衣衫褴褛的婢女不是…
“辛柳姐姐!”
采轩惊呼,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让正在褪衣的凝脂停了见,
“辛柳?雅兰!”
凝脂匆忙又罩上了衣衫,来了院中,扶起了辛柳,
“辛柳,你怎么这般模样?”
辛柳看见凝脂,哭声更响了,仿佛要喘不过气般的抽噎着,
“娘娘,快救救我家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