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记得,这道清蒸鲮鱼团是皇上以前在王府之时最爱吃的菜了,今日在这金銮大殿中,也不知道变了滋味没有。”月怡一边给祈阳夹菜,一边温言温语地说着。
祈阳轻轻一笑,道“曾经是朕与小风筝同食,今日还是朕与小风筝同用,怎得会变了味!”
月怡放下筷子,垂了眼眸,道“年年月月花相似,月月年年人不同了…”
祈阳温情地握过月怡的手,道“你是在怪朕吗?”
月怡抬了眼,泪眼朦胧,道“臣妾不敢,只不过臣妾再不敢像以前在王府那般,拉着皇上与臣妾日日放风筝了…。”
洛吟坐在一旁开了口,“姐姐放心,皇上是个念旧的人,待姐姐总是特别好的。”
祈阳赞许地看了一眼洛吟,道“你说你不想卷入后宫的纷争,朕便不再叨扰你,虽然你没了朕的宠信,但是朕却从未忘怀过你,你说你过够了别人冷眼唏嘘的日子,朕就给你宠爱,让你再也不会门庭冷落,受人欺凌…”祈阳握了握月怡的手,继续道“朕如此待你,你怎会不知?”
月怡温婉一笑,娇嗔道“这样的话语,不知道皇上与多少妹妹说过!”
洛吟也“扑哧”一笑,一对琉璃珠子耳环晃了人眼,“姐姐放心,至少妹妹从未听到过!”
祈阳笑眼望向洛吟,叹息道“遥嫔,这些日子,朕也苦了你了!”
洛吟连忙跪下身,说道“臣妾懂得,毕竟臣妾出身不同,皇上有顾虑也是应当的,臣妾知道皇上是重情义之人,虽说冷了臣妾,但对公主的恩宠却从未断过…”
洛吟口中的公主,便是凝脂冷宫中诞下的韶华公主,听到这里,祈阳不禁又感怀了起来。
洛吟忙连连俯首道“都怪臣妾不好,好好地提公主做什么!”
祈阳一摆手,道“无妨,朕也许久没去看华儿了,今晚,朕就去你的清溪殿吧!”
洛吟莞尔一笑,晗了首,轻盈起身,复又坐回了位子上。
说话的空当,月怡给祈阳布了满满一盏的菜,都是祈阳素日里爱吃的。
祈阳一笑,道“小风筝以前可没这么细心。”
月怡颔首,道“臣妾如今早过了芳华之龄,已经成了糟老婆子了,再不济,也是要懂的些了!”
祈阳朗声一笑,打量了月怡光彩焕发的容颜,道“朕就喜欢小风筝跟朕说笑话…”
祈阳说着,忽然停顿了下来,目光滞留在了月怡头上一柄精致的紫玉双蝶簪上,喃喃地道“朕记得,你与凝儿也甚是交好,朕却许久不曾听你提起过了…”月怡自知是看到了那紫玉簪,便顺手摘了下来,放于手心里,哀伤一下子涌满了心头,
“这紫玉双蝶簪本是一对,紫玉本就难得,皇上知道妹妹喜欢,便全部赏了她,而妹妹心疼臣妾,就送了一个给臣妾,臣妾还记得,妹妹笑盈盈地跟臣妾打趣,说什么生不能同时,死也要同穴的话…。可如今…”
月怡隐忍了泪,复又展开笑颜,道“臣妾不像涟妃娘娘,喜欢把怀念挂在嘴边,臣妾不同,臣妾只是每日将上华宫的每个角落布置打扫的如同凝儿妹妹在一般,任何陈设都不曾动过,这样子来怀念妹妹,岂不更好,也免得勾起了皇上的伤心事!”
洛吟听得,也帮衬道“贵嫔姐姐心思细腻,常常让臣妾领了公主去和三皇子玩耍,还经常道清溪殿帮着臣妾布置打点以前贵妃娘娘住过的屋子,虽说不像涟妃娘娘日日哭哭啼啼,却也是真心真意…”
“如月是爱哭了些,每每朕看到,也不忍…。”祈阳顿了顿,锁着眉,细细地想着,“三皇子…”马上露出一幅歉疚的神情,道“小风筝,朕实实在在对不住你,你辛苦为朕诞下皇子,可朕却连名字都还没赐!”
月怡莞尔道“皇上赐了,铭依就是三皇子的名字,铭心明志,此生相依!”
祈阳大为动容,揽过了月怡的肩,目光融融,“好一个铭心明志,此生相依!”
自此之后,上华宫和清溪殿又成了炙手可热的地方,洛吟复宠,又与月怡交好,二人很快地便盖过了如月的风头。
彼时如月已经四个月大的身孕了,时常烦躁不安。
“娘娘息怒!”初一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如月横着眼,眼里尽是血丝“让你去请皇上,都请不来!要你何用!何用!”
初一是如月内殿的宫女,平日乖巧懂事,做事也勤快,最近几日,却没少挨如月的打骂。
“娘娘,奴婢知错了,只是皇上在遥嫔娘娘那已经歇下了…。”
如月大怒,抓起手边的青瓷茶盏就往地上砸,“又是那个狐媚子!”
怜儿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如月,责问道初一,“你没告诉皇上娘娘觉着不舒服吗?”
初一含着泪点了点头,道“奴婢说了,可皇上说,不舒服就传太医,找朕何用…。”
初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身子缩在一起。
如月的身子微微一僵,身子瘫软,坐回了榻上,目光呆滞,呓语着“终归,是不爱我的…”
“娘娘!娘娘!灵大人来了书信!”正在这时,如月的小太监林纾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如月仍是一脸恍惚地坐着,倒是怜儿上前接过了信,递到如月面前。
如月还在想着祈阳的那句话,心中似刀绞般地疼,“你念给本宫听吧…”
怜儿随打开了信封,却半晌没发出声音。
如月抬了眼,道“念啊…。”
怜儿惊愕地抬起脸,结巴道“娘,娘娘,您,您还是自己看吧!”
如月接过信,怜儿知趣地打发走了殿内的初一和林纾,静立在如月身侧。
只见如月的面色由红转白,一双惊恐的眼睛诉说着内心的恐惧。
“尚凝脂,她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