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外看了看,看见凤以歌一个人坐在一个小板凳埋头弄着那些干瘪瘪的草药,南荣凰九倚靠在门口,想着,其实傻了也好啊,什么都不用想,像新生儿一样睁眼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他认定应待的地方。
凝视着那个背影,不由的担心起桑丘他们,他们失踪之后军营会不会大乱,是不是在疯狂的找着他们,亦或许泪空痕乘机进军——
突入而来的一大串心事,压得有点让南荣凰九喘不过气来,手捂上胸口,思索着,不能再到这里磨掉时间,必须早点找到出路。
迈步走了出去,向凤以歌走去,未央出奇的不知道在哪里。她绕过凤以歌走到了他面前蹲了下去,嘴角露出笑容。
凤以歌看见一双布鞋映入了自己眼睛,慢慢的扬起头,当知道是南荣凰九的时候,没有说话立马低下了头继续整理草药。
南荣凰九笑容僵在了脸上,换做以前早把无视她的人掐死了。深吸一口气开口:“以歌,你知道我是谁么?你不记得我了么?”
凤以歌的手停滞了一下,就停了那么一下便又整理起来,开口:“不记得了,你快走开吧,别碍着我了,未央要我把这些都弄完呢,你在和我说话我就弄不完了,不想让未央生气。”
“她凭什么生气!这些事不是你应该做的,赶紧停下。”说着用手重重打了凤以歌的手,眼神不自然的流露出些冷峻。
凤以歌被吓到,重心不稳往后仰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连后退,嘴里喊着:“坏女人,你打我,未央还告我妻子是要对夫君好的,叫我不要怕你,可是你打我,未央骗我,你就是个坏女人!”
“不是的,我不是故意,我没有打你,你过来。”缓过神来的南荣凰九有些苦恼,真没应付过这些事情,赶紧伸手去拖凤以歌。
见凤以歌迟迟不肯拖她的手,她便单膝跪地俯身去主动去拖他,或许是身子太过低,额前的刘海已经盖不住额头,赤焰印记跃进了凤以歌的瞳孔,霎时凤以歌脸色煞白:“啊——”大叫一声,猛地推开了南荣凰九。
跌倒在地上,头发乱了,额前的刘海从中间分开,赤焰印记完全的裸露出来,鲜艳绯红欲滴出血。突然被推开的南荣凰九不明所以,吃惊的看着突然发狂的凤以歌,只见他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忙往后退,手还颤抖的指着南荣凰九。
“你——没有脸——梦里面的——那个没有脸的——啊——”吞吐的说着,后面抱起了头,蹲在了地上,脑子里充斥着剧烈的混乱。
“怎么了,怎么回事。”在屋后打水的未央听到响动后立马赶了过来,不明觉厉的看着倒在地上一脸不可思议的南荣凰九和发狂似得的凤以歌。
她走到凤以歌面前,握住他抱着头的手号着脉,眉头深锁。凤以歌脉象乱的简直找不到词来形容,牙齿咬住下唇,看着面色如纸的凤以歌,用力的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伤到自己。
随后转头看向南荣凰九问道:“你拿的什么刺激了他?你不知道伤到脑子的人受不得刺激么,你再怎么想出去,就不能再缓缓么?你的迫切只会慢慢的害死他,现在他这个样子是你想要的么?”
语句句句带着斥责,一边稳住凤以歌,一边带着怒意看着南荣凰九,而南荣凰九神思恍惚,他也想知道是什么刺激了凤以歌,凤以歌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这样,真的是她太过于逼迫凤以歌了么?
未央烦乱间听见凤以歌颤抖的喃喃自语:“没有脸——为什么会没有脸?我认识啊——怎么会没有脸?记不起来了——印记——我看到印记了——”
破碎的言语却让未央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目光立马看向南荣凰九那从刘海里面显现出来的印记,烈焰似灼烧眼眸。
“把你的胎记遮住,我不是早就说过他见不得红色么,下次注意点。”说着半抱半扶着凤以歌走进了屋内,凤以歌还在无神的喃喃自语——
看着凤以歌的背影进了屋内之后,还跌坐在地上的南荣凰九突然嗤笑,最后仰着头大笑,索性躺在了地上,笑的很是惨烈。
一直笑,一直笑,笑到没有声音,笑到南荣凰九捂着胸口蜷缩起来,从爱上凤以歌开始,南荣凰九拥有了心痛,失落,失望,这些以前从未有过的情绪或许南荣凰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军营,营帐内。
桑丘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薄弱的皮层下细小的血管若隐若现。因担心过度未曾休息,眼睛下面已经有了眼袋,可是却不减那张美丽的脸
“咳咳咳——咳咳咳——”捂着嘴咳嗽,手心已经有血,嘴唇边也有了血迹。身子越来越沉重,一想到南荣凰九下落不明就咳得更加厉害了。
剧烈对咳嗽引来了倾世,倾世撩起帘子一脸担忧的看着桑丘,自从桑丘救活了南荣凰九之后他便非常敬重他,上前询问:“公子你没事吧,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担心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起码还没有找到尸体,证明将军他们还没有死的。”
桑丘闭眼调息着呼吸,随后伸出手摇了摇,睁眼看着倾世说:“没事,我还撑的下去,要是不亲眼看着阿九平安回来我休息也休息不安稳的。”
“一切还是以身子为重吧,若是——若是将军他们回来也不想看到公子你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倾世没有说南荣凰九,说的却是将军,无意中也在提醒桑丘应该对南荣凰九保持着一些距离,阿九这个称呼委实有些过于亲密。
桑丘岂会不知道倾世的意思,把那只沾了血的手掩盖到了袖子里面,声音单薄的开口:“都快半个月了,阿九她定是还活着,这周围上上下下全部找过了,那么这次去那些特别深的山脚下,只有那些地方没找了。”
“可是那些地方,很是险恶,没有士兵敢下去,有些士兵冒险下了一段距离之后也是折返了,根本就看不到底,想想要是将军他们从哪里——”接下来的话语,倾世说不出口,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听到这个消息,桑丘的脸色白的近乎透明,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被桑丘扼住,手捂住胸口,些许碎发搭拢在脸颊两侧,剧烈的咳嗽。
倾世看着桑丘的模样赶紧开口:“我会尽量的探下去,还请公子不要过分有过激的情绪,留着命等着将军和王妃回来啊,公子你要保重身体!”
咳嗽却没有停止,桑丘颤颤巍巍的从袖子里拿出一粒药丸猛塞进自己的嘴里之后才止住了咳嗽气息不稳的说:“还有一件事——很重——要,我怕西辰那边安奈不住了,我写了一封信,你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到西辰的边境处把信——咳咳咳——送到主将南荣九炽手里——要靠他帮我们了。”
南雪的南荣九炽,回来援助他们北月?倾世愣了一下,但是转念想想南荣凰九是他的嫡亲妹妹,加上桑丘的信,应是会过来援助,点点头:“我这就吩咐下去,一最快的速度送去,接下来就看运气,看他西辰按捺到何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