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真师太看看她，想了想：“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离开他，你们两个不在一起对谁都有好处，如今他身份已经恢复，武功也大有进展，不能为儿女私情影响了现在所进行的大事，你是为师看着长大的孩子，难听的话实在说不出口，但其他人却不同了，那些人有些是襄王旧部，自恃是长辈，尚行身份尊贵他们还知道忌口，若是对你，恐怕就没那么收敛了。”
他们能说什么，柳婉莹其实心中早有准备，不听也罢。
“若是这次你不能解决，下次找上门来的恐怕就不是为师了。”慧真师太拉住她的手，这次是真的有些担忧，“婉莹，为师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和尚行也并无血缘关系，但辈分已经订好了，就算为师能接受，天下人都不能接受。”
柳婉莹苦笑：“师父口中的天下人，不就是和你们一个标准的人吗？”
听她话中带刺，倒也没有气恼，只淡淡地道：“可你要知道，这样的人却是大部分天下人。”
柳婉莹沉默，慧真师太说的有道理，她无从辩驳起，她也知道若不是尚行和师父刻意帮她屏蔽了那些人的话语，恐怕早就有各种难听的话飘入她的耳中了。
“师父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解决这件事的，就算是为了他我也一定会这么做。”
柳婉莹许下承诺，不是被迫，是真心的。
但她离开这里之前，想先去见一个人。
“左先生，几日不见，眼见得消瘦了呢。”柳婉莹在天牢看到终身监禁的左学之，她和尚行欠下的债太多，也许真的只有那么一次机会可以全部还清。
左学之却是笑：“哪里，祥王特意来疏通过关系，连小云都来过，我除了没有自由，过得根本就不像是坐牢的人的生活呢。”
柳婉莹看看他的牢房，果然也是干净整洁，但毕竟不是自由身，像左学之这般往日里活得洒脱自在的人又怎么会习惯？
“我也许要离开京城了。”柳婉莹开门见山。
左学之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你不是和尚行……”
“是为了尚行。”
左学之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点点头：“当年我和飞雨的时候她也是因为差不多的原因离开我的，相信我，你离开他不会让他变得更好，只会更差。”
柳婉莹笑，摇摇头：“我相信他，不会更差了。”
他们的处境毕竟不同，尚行目前的情况是不会允许他颓废太久的，他必须振作：“我不会离开太久，等他有能力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自然可以来找我，但我不希望他太着急。”
左学之定定地看着她，随即笑起来：“我想我明白了。”
他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只是很久不能来看你了，不过我相信等我们再见之日，肯定不会是这天牢之中。”
左学之点点头：“我明白，也希望如此。”
见完左学之出来，却看到了盛德公主的马车，柳婉莹吓了一跳，却见马车上下来的人却是小云。
“跟我走。”小云看着她，不由分说带她上了马车。
柳婉莹有些莫名其妙：“小云，你要做什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吧。”小云到车厢外面自己驾着马车前行，柳婉莹注意到，这辆马车居然没有车夫，只有他们二人，虽然是公主的马车，但走的是偏僻的道路，若不是柳婉莹知道自己的功夫应该在小云之上，换了别人怕是都要怕被人拖到荒郊野外谋杀了。
她相信小云也是知道她的武功如何的，所以应该不会动这心思。
京郊，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周围空旷，一个人都没有。
“你是不是打算离开京城？”下了车，小云单刀直入。
柳婉莹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你怀了祥王的孩子是不是？”小云抬眸看着她。
柳婉莹一捂肚子，惊讶地退后一步：“盛德公主查出来的未必准……”
“那这个呢？”小云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这是你开给药铺的药方，我跟着你学武，也跟着你学医，你自己的弟子水平如何，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柳婉莹猛然想起那****在药铺门口碰到了小云。
“你调查我？”
“我是关心你。”
柳婉莹噤声，良久之后才道：“那你怎么知道我要走的？”
“慧真师太来找过我。”小云直言，“她来求我，让我劝你离开公子，但我想，应该不需要我劝你也会离开吧？”
柳婉莹选择再次沉默。
“我想师太肯定不知道你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若她知道了，我今日所劝的内容恐怕还要多一项了。”
“多一项什么？”
“她肯定不会让你留下这个孩子的。”
柳婉莹再次护住肚子：“绝不可能，我誓死也要保住这个孩子。”
“所以你选择离开他？”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的话，我只能这么选。”
“即使你心中难受之极，心痛之极？”
“不错！”
“如果现在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你要不要？”
柳婉莹睁大眼：“什么法子？”
“嫁给我！”小云淡淡吐出三个字，眼神却还是微微闪了闪，快到令人不宜察觉。
“你说什么？”柳婉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嫁给我。”小云重复一遍，“只有嫁给我，你才能顺利生下这个孩子，而且还可以继续留在他身边不是吗？”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法子，但心理上终究是接受不了。
“不行，怎么可以……”柳婉莹摇头，“再说公主那边你也无法交代。”
“你以为我来这里公主不知道吗？”小云苦笑一声，“我得到药方的时候就知道你的事，我以为我应该会接到你们的喜帖，没想到迟迟没有接到消息，却听说你去了天牢，接着慧真师太来找我，我就知道了，你已陷入绝境，不得不走了。”
柳婉莹有些讶然：“难道，公主竟然不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