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甜不能暴露，如玉院更是不能暴露，反正他确实问悦王和庆王要了不少资料，所以也不算欺君。
“每一次我什么时候去花圃，什么时候给花圃的太监们准备花种，发芽，长枝，开花，需要多长时间，各个时间段这些植物有什么功效，毒性或药性也都记载得清清楚楚，骆大人，真是有心了。”德妃的嘴角勾起意思讥讽的笑意，“花了不少时间吧？”
“光是奏折我就写了半个月。”骆尚行点头，并不理会她的讥讽。
柳婉莹顿时明白了，难怪他说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原来当时他就已经有了所有的想法，只是需要时间来写这份奏折。
而盛德公主……
柳婉莹忽然开始明白她为什么如此得皇上的宠爱，虽然她娇蛮任性几乎不管场合，但只要她的父皇需要，她可以为他冒任何的险，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
所以皇上平日里可以宠她惯她，就因为到了关键的时候身边有一个绝对值得信任的人。
血缘关系原本就很值得信任，如果加上后天努力培养，这父女两个就会成为这世上无坚不摧的好搭档，没有什么可以将他们分开。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盛德公主会选择在元宵节晚上和德妃当庭大吵，为的大概就是引德妃下手，而他们恐怕也没有想到，德妃想对她下手早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为什么，朕对你这么好！”文帝大吼，用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德妃。
德妃冷笑一声：“是吗，你对我好，真的吗？”
“朕到底哪里对你不好？”文帝瞪着她，“你喜欢养花，朕把整个花圃交给你，宫里的花卉任由你调配，新城公主远嫁，朕知道你念女心切，准许你可以每日不去给皇后请安，你喜欢安静，朕安排你住进华羽宫，侍女全部由你挑合心意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对朕的儿子女儿如此加害。”
“你还有脸提新城？”德妃忽然大叫起来，“有那么多公主，你为什么要选新城，皇室里那么多公主郡主，你认个干女儿就好了，为什么一定是新城，为什么一定是她？你有那么多公主，而我只有新城，只有一个，你明白不明白？！”
她终于失去理智嚎啕大哭起来，“四年了，你知道我这些****夜夜是怎么过的吗？你只知道惯着盛德，宠着盛德，新城这儿，你怕是连一眼都没好好看过吧？可她是我的全部，是我的全部啊……你知道被人夺走全部的滋味是怎么样的吗？对，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你一直拥有全部，你从出生就拥有全部，后来拥有整个天下，你怎么会知道失去的滋味，你从来没尝试过，你从来就不知道！”
文帝显然被骂得有些发愣，不过随后他很快清醒了过来，指着德妃道：“来人，将德妃押入华羽宫，你最好祈祷盛德没事，不然你必须为她陪葬！”
德妃抬眸淡淡地看他一眼：“她醒不醒，我一样要死，为什么要为这个嚣张跋扈，恬不知耻的丫头祈祷，我诅咒她下地狱，诅咒她永世不得超生！！！”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盛德，挣扎着不肯走。
不知道为什么，柳婉莹在这一刻竟然觉得很解恨。
盛德公主啊，不知道背地里多少人在咒她死呢，难道德妃今天竟然骂出来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可惜她不能把这个表情露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德妃被拉走。
算起来，德妃其实也挺可怜的，唯一的女儿就这样远嫁他国，恐怕是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了吧？
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能因为女儿害死那么多人啊。
柳婉莹想到这里点点头，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可一时又说不上来。
以现在的情况看，只能先帮盛德公主治病了。
若是可以，她还真想让病床上的人永远不要醒来算了，若是这样，这世间少了多少祸事啊？
但想归想，她终究是无法让自己变成一个杀人凶手，所以还是乖乖认命给盛德公主治病。
“公主醒了。”看到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柳婉莹顿时松了口气，可以功成身退了。
“皇上，天色不早了，这一天下来大家也都累了，臣还有些事要问莹莹，不知道今晚可否带她回骆府？”骆尚行看看皇上，小心翼翼地问。
文帝今晚看上去心烦意乱，当然，出了这样事，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很好的，不过骆尚行是功臣，他提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一般也不会遭到拒绝。
“若是确定盛德没事，柳姑娘就随骆爱卿回府去住几日再回来吧。”
居然这么好？
骆尚行和柳婉莹赶紧欢天喜地地谢主隆恩，能回家如今都成了一种奢求了。
骆府，天色已晚，不过柳婉莹和骆尚行毫无睡意。
“你怎么想到用这个法子来揭发德妃的？”柳婉莹觉得越来越不明白尚行了。
骆尚行叹口气：“这也是没法子中的法子，我想早点结案，但又苦于找不到证据，所以只能冒险一试。”
“那如果皇上不相信你怎么办？”
“你以为，皇上对宫里这些事真的一点怀疑都没有吗？”骆尚行笑起来，“其实这折子我原先是打算匿名上的，不过庆王和悦王答应保我，所以我就实名上了，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消息，没想到皇上早有安排，元宵节就召我进宫了，仔细问了我一些关于这个案子的详情，这两天一直让我住在宫里。”
“所以元宵节以后你一直在宫里？”柳婉莹眼中已经有了一些怒意。
骆尚行怎么会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什么，赶紧陪笑道：“这几天在宫里最焦躁的是离你那么近却见不到你，我都望穿秋水了。”
“噗！”柳婉莹一口茶喷出来，刚上来的火气就被消了大半，“就你嘴甜，又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