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吗?”柳婉莹看向骆尚行。
骆尚行缓缓地点点头。
柳婉莹叹口气:“难怪这世道要乱,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下一刻,她的嘴已经被捂住:“这是天子脚下,有些话不要乱说。”骆尚行的声音传来,但看得出来,他的神情也是十分失望。
“走吧,去买寿礼。”柳婉莹起身离去,“我觉得应该好好安慰皇后娘娘一番。”
骆尚行失笑:“这后宫之中原本就没太多的秘密,而皇后娘娘,恐怕也轮不到我们去安慰。”
“也对,其实我们只是蚁民小百姓,关心这么多朝廷大事做什么?”柳婉莹摇摇头,“算了,随便买点不要失礼就好了。”
夏末虽然偶尔还有些热,但帝京城地处偏北,基本上已经有秋高气爽的感觉了。
皇后的寿辰在这样的季节自然是极好的,菜品丰富,衣着光鲜,不需要像盛夏热得一身汗,也不需要像隆冬把自己裹得像粽子,夫人小姐们都可以争奇斗艳。
谁让皇后寿宴的主角们通常都是女人呢?
大臣们一般都是在外宫贺寿的,后宫原本就是只有女人可以进的地方,到了这一天,凡是上得了台面的女眷们都会由皇后单独宴请,而男人们反而成了陪客而已。
皇后娘娘今年四十多岁,保养得当,仪态端庄,当年是从秦州跟着当今皇上平定了襄王之乱来到京城的,从秦王妃到皇后,皇上对她一向十分尊重。
皇后一直无出,所以一直鼓励当时还是秦王的文帝纳妾,不久之后,一个侍妾便有了孩子,那就是早逝的大皇子。
大皇子一直养在皇后膝下,听说皇后对他教养得当,十几岁的大皇子已经是诗书礼仪样样精通。
而在此期间,秦王又娶了几个官宦人家的小姐为侧妃,就是后来死去的贤妃,还有目前还在世德妃和淑妃。
不久之后,贤妃有了悦王,德妃也有了新城公主,还有乡下无人问津的皇贵妃也有了庆王风一昭。
当时的文帝妃子并不算多,所以孩子也不能算多,但听说也因此颇得先帝喜欢,因为他进退有度,且不沉迷于女色,有大家之风。
同样深得先帝喜欢的儿子还有襄王,据说襄王是个文武全才,比秦王还不好女色。
他比秦王年纪小,纳过两个侧妃,有两个儿子,却迟迟不曾迎娶正妃,到后来,据说连那两个侧妃的房里也不去了,只是专心国家大事,也很能帮上先帝的忙。
就这样一个当时夺嫡呼声极高的人物,竟不知怎么就行差踏错了,一朝谋反,满盘皆输。
“你说当年襄王成功的话,是不是会比现在好一些?”柳婉莹小声问骆尚行。
骆尚行拉一下她:“这是在宫里。”
柳婉莹不在意地耸耸肩:“我有分寸,他们肯定听不见。”
因为已经到了给皇后敬酒的时候,大家都在歌功颂德,先是皇子公主然后各位大臣,接着是大臣们的家眷,一个个争着比声音高低,哪里会有人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虽然也知道她做事一向有分寸,但骆尚行还是怕她一个不留神出了什么岔子:“人多嘴杂,还是小心为妙。”
柳婉莹点点头:“我知道,只是皇后寿宴,怎么不见皇上?”
这个骆尚行倒是深有同感:“皇后寿宴皇上年年都会出席,他对皇后娘娘一向尊重,我想今年也不会例外。”
希望吧。
柳婉莹抬眸往皇后那边看过去,此刻正是女眷们拜见皇后的时候,骆尚行品阶低,刚才跟一群大臣一起参拜完毕就没事了,至于她,这里怕是没人认得她,所以也不会有人专门叫她去拜见皇后——她是皇上点名请来的人而已。
“晴晚,现如今你可是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了。”众位女眷中,皇后一眼就看到了朱晴晚。
今日的朱晴晚没有戴面纱,露出一张格外清丽的脸,当真是美而不俗,媚而不艳,所谓浓妆淡抹总相宜,大概便是说她,果真是当得起第一美人的称号。
而此刻,皇后娘娘叫住她,显然是打算为她做媒了吧?
朱晴晚果然上前一步,再端端正正地行礼:“臣女见过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皇后浅笑:“晴晚,上次见你的时候是去年,你跟你姐姐进宫,本宫就觉得你乖巧懂事,一直想帮你找个好人家,难得今天人齐,连不常进宫的庆王今日也到场了呢,你看看有什么青年才俊是你喜爱的?”
皇后这话显然只是循例一问,大家闺秀就算真的是心中有所爱,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不是么?
所以只要朱晴晚害羞一下,然后表示自己没有意中人,那皇后接下来就可以来一句“本宫为你做主”,直接给她和悦王赐婚了。
不过这些都没有发生,因为外面恰到好处地响起了********尖锐的嗓音:“皇上驾到……”
皇上的到来,皇后自然是欣喜的,每年的今天都会出席的那个人,今年却迟到了,这让她多少是有些忐忑的,但好在最后终究还是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大礼参拜,群臣山呼万岁。
文帝今年五十多岁,看上去身体强健,算得上是正值英年,说话声如洪钟,身形也保持得不错,但这一切并不能掩饰他已经是一位“老人”的身份。
“朱家小姐今年才十六吧?”柳婉莹轻声问一句。
骆尚行点点头,那边文帝已经上前坐到皇后身边,笑道:“梓潼今日寿辰,朕来晚了,实在是抱歉。”
皇后听得这话,诚惶诚恐地道:“换上日理万机,臣妾只是过个小小的寿诞,不需要年年劳动圣驾的。”
文帝点点头:“知道梓潼善解人意,这后宫杂事繁多,往日里实在让你太过操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