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概也猜到了原因，但听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柳婉莹和骆尚行还是吓了一跳：“莫将军也认识刘老头？”
莫子聪叹口气：“算是以前有过一些交集吧。”
“以前？”
“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我曾经受朋友寻找手艺高超的玉雕工匠，后来打听到了刘玉匠，便介绍给了我的朋友，后来，我朋友没空来取玉雕，还是我帮他来取的，中途有些修改，也都是我过来的，所以就跟他聊过天，后来也帮他介绍过其他朋友来照顾过他的生意。”
骆尚行和柳婉莹对视一眼，忽然对莫子聪问道：“不知莫将军的朋友当时做了个什么玉雕呢？”
“哦，不过就是个美人像，没什么特别的。”莫子聪随口回答。
骆尚行显然有些失望，想了想还是问道：“莫将军可知道十八年前，有一对男女来找他做过一个金玉镶嵌的紫檀木盒子？”
莫子聪愣了一下，看他们一眼，呵呵一笑道：“哦，我想起来了，当初在昌县我见过的，是你娘留给你那个吧，当初我就看着有些眼熟，因为刘玉匠当初给他的夫人也做了一个一样的盒子。”
只是这样而已吗？
“你真的没见过那做盒子的男女？”
“每年上门找刘玉匠做玉雕的客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除了那些被他拒绝的，一年至少也有几十个玉雕出自他手，我怎么会件件都知道？”
这倒也是。
柳婉莹和骆尚行相互看一眼，难道他们真的找错人了？
想来也是，骆夫人当初是江湖侠女，骆奇川的官阶也不高，也许当初和她一起出现的那个男人是个江湖中人，和朝廷中人不会有太大关系。
“莫将军既然是来看故交的，又何必躲躲藏藏？”想到这一点，柳婉莹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莫子聪有些尴尬地道：“你们都知道我的身份多少有些尴尬，而刘玉匠又是死于非命，虽然案子已经查清了，但凶手又和朝廷命官有关系，我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人既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就不说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莫子聪能在朝中多年屹立不倒也是有他的一套法子的。
“莫将军明哲保身的为官之道倒很值得尚行学习。”柳婉莹心中想着，那边骆尚行已经把话说出了口。
莫子聪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神态越发尴尬起来，却并没有要发怒的意思，只是匆匆行礼：“二位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家中夫人甚是想念二位，若是得空就去我府中坐坐，随时欢迎。”
没想到这样说他都不恼，还邀请他们去他府中做客？
柳婉莹越发觉得看不透莫子聪这个人了，他到底是奸是忠？
“你觉得莫将军会不会认识我娘？”莫子聪离去之后，骆尚行看着他的背影轻轻问了一句。
“不好说。”柳婉莹皱眉，“我们到京城之后莫家人对我们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
“你说他会不会是向婆婆说的那个男人？”
柳婉莹往身后看了一眼，向氏自然是不可能跟着他们追到这里来的：“不可能吧，莫将军长得也算五官端正，但绝对算不得向婆婆口中那个长相十分俊美的男子级别，那向婆婆也是见过小云的人，而且我看她年轻的时候长得肯定也是挺美的。”
简而言之，向氏的眼光绝对没问题，那莫子聪的容貌绝不到俊美非凡四个字形容的地步。
“我觉得莫将军是在看到我娘留给我的盒子之后态度忽然转变的。”骆尚行回忆起来，“而到京城之后，莫家人对我们的态度就一直很奇怪，我想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盒子。”
“如果你的假设成功，那你说他是认识你娘，还是那个男人？”
骆尚行摇摇头：“他不愿意说，恐怕就算强逼也没用。”
“你不是说已经不想以前的事了吗？”柳婉莹忽然盯着他看，“不然我们就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查这件事了。”
慧真师太说了，太早让他知道很多事情就要过早背负，她不喜欢看到不快乐的尚行，所以还是晚些让他知道真相吧，再调查下去的话，如果真相真的如师父说的那般残忍怎么办？
“婉姨，可是人就在眼前，难道我不去找答案吗？”骆尚行有些不甘心。
“你也说了，你娘和你爹已经死了，他们在黄泉下还是恩爱夫妻，至于其他人，不重要对不对？”
骆尚行深吸口气，抿嘴低头，良久才点点头：“好，那就听婉姨的，我不查了。”
见他回答的还算诚心，柳婉莹知道他应该不是在骗她，这才放心地拉着他道：“走吧，向婆婆肯定等急了。”
“嗯！”骆尚行点点头，跟着她往刘老头的墓碑方向去。
向氏果然等得急了：“柳姑娘，骆公子，没事吧，到底是谁啊？”
“哦，一个来祭拜刘老头的人，身份特殊，不方面见面。”
向氏也是在江湖上闯荡过的人，听到这话就很聪明地三缄其口：“你们的心意老刘肯定收到了，这大热天的，快去屋里喝点凉茶吧。”
面对这样的邀请，柳婉莹和骆尚行自然是欣然应允。
接下来的日子里，柳婉莹忙着找店铺开绸缎庄，对于莫子聪拜祭刘老头一事他们都再也没提起。
日子照常过，只是自从那日骆尚行让她许下承诺她也决定照做之后，心情反倒变得轻松起来了。
何必去假装，何必去逃避？
短短数十年，其实陪着他的日子也不长了，走之前就随心而活一次，虽然明知道结局，但毕竟有过美好回忆，又有什么不可？
就这样愉快地相处吧，每一天都很开心，总比****纠结在面对和不面对的问题上强。
今天阿莲和阿贞陪着她找店铺，之前那个铺子因为涉及到宫里的案子已经停止经营很久了，这几日刑部得了朝廷的旨意，要将这个铺子租出去或者卖出去重新经营，不过因为之前被官府查封过，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所以这铺子就一直被闲置着。